第二天是五月初一,太後回宮之後第一次妃嬪請安。
昨天雨下了一整天,今日雖然沒有再下了,但天陰陰的沒有日光,地面上仍有積水未曾退去。
從慈寧宮出來,燕虞因走的慢,便落在後面。走著走著,她突然腳下一歪,整個人便往夏桃身上倒了下去。
夏桃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抱住了燕虞,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沉悶地響聲令走在前面的妃嬪們下意識地扭頭,見燕虞摔在地上,紛紛停住了腳步,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快叫禦醫!”皇後第一個反應過來,她身邊的翠竹立刻小跑著離開往太醫院去了,倚竹則一個箭步沖到燕虞身邊,嘗試著扶起她。
這個時候,愣住的夏蓮也反應過來了,連忙和倚竹一起合力將燕虞從夏桃身上扶了起來,燕虞站起來趔趄了一下,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已經腫了。
皇後走過來關切地問道,“惠才人,你可還好?”柳如嵐和徐修容第一時間圍了上來,一臉擔憂地看著燕虞。
燕虞皺著眉,“妾的腳很痛……肚子也有一點兒……”
“去內僕局叫一架肩輿過來。”皇後扭頭對倚竹吩咐道,倚竹點點頭,她松開手,柳如嵐身邊的茗荷自然而然地接替了她的位置,將被燕虞撞倒後忍著痛爬起來的夏桃擠到了一邊。
“來人,將惠才人身邊的宮女都先押去掖庭!宣寧宮正到翊坤宮。”將燕虞送上肩輿先行回宮,皇後見燕虞雖然臉上有些痛苦的神色,但下身並沒有流血,在心底稍稍鬆了口氣,將目光轉到了夏桃和夏蓮的身上。
兩人聞言立刻跪了下來,不敢爭辯,對著皇後磕了個頭,任由羽林軍將自己押走。
在慈寧宮門口鬧了這一出,太後不可能沒有絲毫動靜。太後身邊的高女史走了出來瞭解了一下情況,立刻就往瑤華宮趕去。皇後下令將夏蓮夏桃押走後,也往瑤華宮去了。
柳如嵐和燕虞關繫好,自然是立刻跟上了皇後。徐修容猶豫了一下,便錯過了時機,最後還是選擇先回了翠微宮。剩下的其他妃嬪互相看了看,也紛紛離開了。
此時,程禦醫已經到了瑤華宮,在為燕虞診脈了。
“程禦醫,娘娘情況如何?”夏花焦急地問道,她見燕虞乘著肩輿滿臉痛苦地回來,得知燕虞摔一了跤之後,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程禦醫搖了搖頭,“惠才人娘娘的這個脈……”他有些猶豫道,“情況不容樂觀啊。”
“皇後殿下說了,盡全力保住龍胎。”翠竹在一旁沉聲道。
此時,躺在床上的燕虞感覺到下身一股溫熱的液體湧了出來,知道是自己的月事來了,她立刻哀嚎道,“我的肚子……突然痛起來了……好痛……”
其他人被燕虞突如其來的叫聲唬了一下,夏花意識到了什麼,悄悄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起來。
程禦醫注意到了她的臉色變化,將手放在燕虞脈上又感受了一下,嘆了口氣道,“怕是來不及了,惠才人這一胎是保不住了。”
從門外進來的皇後正好聽到了這句話,她立刻毫不猶豫地對程禦醫道,“既如此,惠才人的身體不能有絲毫閃失。”
“皇後殿下萬福,臣自當竭力。”程禦醫對著皇後行了一禮,有了皇後的話,他心裡也就有底了,便退了下去開藥去了。
皇後看著宮女們為燕虞更衣換被,清理血跡,神色有些複雜。待宮女們收拾完畢,她走到床邊,輕聲安慰道,“惠才人,你還年輕,可要想開些。”
燕虞此時簡直拿出了畢生的演技,她淚如泉湧,抽噎道,“皇後殿……殿下,妾的肚子……好痛……好痛……”
皇後嘆了口氣,彎腰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好生歇息。”
她直起身子,轉向跟在她身後進來的高女史,“高女史,你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高女史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手搭在燕虞的脈上,感受了一會兒,方才對著皇後道,“皇後殿下一會兒可是要同寧宮正一同審問惠才人的兩名宮女?”
皇後點了點頭,她又道,“可否讓奴也一道旁聽?”
“自然可以。”皇後正準備離開,燕虞卻忽然開口道,“殿下……,這次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惠才人放心,吾絕不會冤枉任何一人。”
“多謝……多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