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女史雙手幫太後按摩起了頭部,勸解道,“五娘還年輕,手段急了些也無可厚非。至少她沒有貿然動手,而是先來了您這裡。”
“只怕她從我這裡回去以後就要忍不住了。”太後冷哼一聲,高女史默然無言。“而且,她已經動手了,手段還稚嫩的很。佈菜、頂碗、研墨……光折騰人有什麼用?要麼不動,要動就要一擊斃命,否則,只會憑空樹敵。”太後又道。
“現如今,白采女心裡只怕已經恨毒了五娘子了,太後娘娘,是否要奴……”高女史輕聲道。
太後要了搖頭,“新妃入宮,不宜鬧出太大的動靜,再說了,下個月就是聖人壽辰了,你去把那幾個碎嘴子的處理了就罷了。”
高女史低聲應是,在心裡也是有些埋怨王才人,連自己閣裡的宮人都管不好,居然能讓白采女抓到機會散佈流言,還要勞累太後娘娘來幫著收拾爛攤子。
且說這頭,王才人回到暢音閣,生了會兒悶氣,卻也暫時是無可奈何。太後拒了她,若是去找皇後豈不是明晃晃地表示自己對皇後的安排不滿?所以她只能暫時按耐下來。
而白采女,等了幾天,見宮裡沒有傳出一點兒自己想要的動靜,便明白自己之前謀劃應當是失敗了,現在,她只能等待,等待那個跟江美人商量好的合適的時機。
然而,白采女沒想到的是,王才人比她預想中的更莽,更急。
“妾沒聽錯吧?”早膳時,燕虞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王才人昨天晚上被聖人從未央宮趕出來了?”
就連柳昭儀臉上也沒繃住,露出一副八卦的神情,“不僅如此,還被禁足暢音閣一個月。”
燕虞更驚訝,“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柳昭儀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未央宮裡的事不是吾等可以隨意打聽的。”
“等等,一個月,那豈不是趕不上萬壽節了?”燕虞忽然想起這事,疑惑地轉頭看向柳昭儀。
“不至於,畢竟還要看太後的面子,估計過幾天聖人消氣了就會放她出來的。”柳昭儀道,“不過這回,她這臉算是被丟幹淨了。”
去翊坤宮請安的時候,皇後也說了這件事,不過她並沒有詳細說明,只是說王才人違反宮規,被罰俸一月,並禁足一月。
皇後肅著一張臉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今日王才人之事,負責入宮教導的陳女史已經領罰了,吾也向聖人請罪了,好在聖人寬容,並不計較,吾希望諸位今後都謹言慎行。”
燕虞跟著眾妃嬪起身一同應是。
“好了,都散了吧。”皇後顯然心情不是很好,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了。
這邊翊坤宮中剛剛散場,那邊太後才醒,就聽到王才人出事的訊息。
太後閉了閉眼睛,高女史連忙過去拍拍太後的胸口,生怕她氣的背過去。“你拿著我的對牌,立刻出宮,把崔虹給我叫過來!”
崔夫人被太後急召進宮,正是一頭霧水的時候,太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整個人都懵了。
“太後娘娘息怒!太後娘娘息怒!”崔夫人跪在冰冷的地磚上口中連聲請罪,同時腦子裡飛速轉動最近到底出了什麼事。
太後罵了一頓,到底是出了口氣,心裡的惱意散去了一些,知道自己是遷怒了。她示意高女史上前將崔夫人扶了起來,高女史小聲‘解釋’道:“崔夫人勿怪,實在是王才人太過不爭氣了,太後娘娘這才怒急攻心了。”
崔夫人心中一跳,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她打從一開始就不同意五娘入宮的,五娘心高氣傲,有點小聰明但不多,性子又沖動,雖說宮裡有太後幫襯,可太後到底只是聖人嫡母而不是生母,能做的事情有限。
只可惜,王尚書不是這麼認為的。五娘一直很討他的歡心,又一心傾慕皇帝,有志入宮,雖然年歲差了一點點,但問題並不大,所以他想方設法的拜託太後推遲了選秀,把五娘送進了宮。
畢竟,王尚書一直覺得,張皇後的父親,左丞相張子儀能坐到現在的這個位置,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他有個好女兒。
從五娘入宮,崔夫人就一直提心吊膽的,如今居然詭異的有了一種‘終於來了’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