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女性仍然眼含警惕,卻是讓開了道路。
伊拉拉分明聽到身後的南希鬆了口氣。
真稀罕!南希可是貧民窟的老江湖,能讓她提起心神,可見這邊的愛爾蘭人確實不太好招惹。
但這正中伊拉拉下懷。
她坦蕩蕩邁開步子,緊跟女人步入室內。
像羅斯瑪麗巷這樣的房子,在倫敦還有個專門的稱呼,叫“烏鴉窩”——因破舊、狹窄,並且常常一間屋子擠了七八口人,像極了鳥窩而得名。
伊拉拉敲響的舊屋子就是如此,三層公寓被劃分成了數不清的房間,步入巴掌大的客廳,一名穿著勉強算是得體的中年男人從壁爐邊起身。
“你見過海倫娜?”他直奔正題。
“初次見面,先生,”她朝著男人伸出右手,“我是顧問小姐。”
“……”
對方的目光往伊拉拉幹淨的右手一掃,並沒有接下她的好意,只是擰著眉頭不耐煩道:“奧布萊恩,海倫娜現在在哪裡?”
所以她的推測是對的。
在米爾沃頓點出肯尼斯的建築工地地址時,伊拉拉就第一時間發現了附近的天主教堂。英國是個基督教國家,直至1829年的《天主教解放法案》,才允許國內建設天主教堂。
這是距離附近最近的一個天主教堂,而愛爾蘭人信仰天主教。
海倫娜的母親好巧不巧就葬在由教堂管理的墓園裡。
如果不是天主教徒,何必在天主教堂下葬?而且她還是橫死的,安葬海倫娜的母親的是肯尼斯的人。特意為之,伊拉拉推測她大機率是名愛爾蘭人。
這也是她今夜敲響羅斯瑪麗巷房門的理由。
愛爾蘭人喜歡抱團,大機率聽說過海倫娜。
“她是肯尼斯的私生女,”伊拉拉迅速打量了一遍奧布萊恩的姿態,“先生,她是你的親屬嗎?”
若非如此,何必反應這麼大。
奧布萊恩在聽到肯尼斯的名字後眉心緊蹙,他咬緊牙關、深吸口氣。
“該死!我早該想到,”中年男人很是懊喪地抹了一把臉,“海倫娜的母親是我的堂妹。因為成了某個人的情婦,被我一怒之下趕了出去,十多年沒正經聯系過。我只見過海倫娜兩次……該死的肯尼斯!我沒想到,他找的居然就是海倫娜。”
後面的話,奧布萊恩沒能說下去。
肯尼斯在追殺自己女兒的事情,因“顧問小姐放火燒了妓)院”鬧得人盡皆知。如今將其與海倫娜聯系起來,奧布萊恩自然也意識到了他失聯多年的堂妹已死。
中年男人的臉上流露出明晰的懊悔和憤慨,看得南希輕哼一聲。
不用開口,伊拉拉也知道南希在想什麼。
早幹嘛去了?
把堂妹趕出去,無非就是在鄰居親屬面前丟了面子。海倫娜的母親也是因為心灰意冷,才寧可去找肯尼斯,也不把女兒帶回家來。
甚至是,海倫娜都十一歲了,他也不是沒見過,也從未提出過收留母女。
眼前的奧布萊恩也是釀就命案的幫兇。
但人已入土,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伊拉拉今日到來,想要的就是男人這般悔恨著急的表情。
“海倫娜現在哪裡?”奧布萊恩追問。
“這就是我到訪的緣由,先生,”伊拉拉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今日是海倫娜母親去世百日,她趁我不注意溜了出去。我已經派人追上保護,但也很怕……肯尼斯在教堂設下埋伏。”
奧布萊恩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這個狗雜種,”他當場罵出髒話,“還想在天主教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