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廠區到貧民窟步行即可。
詹妮斯夫人的宅子,就在賭場一側。現下已是深夜,賭場周圍的街道卻很是熱鬧,隔著禁閉的房門都能聽到室內熱火朝天的喧囂。
老拉金的荒唐下場不會引起賭徒們的任何反思,賭場每日都在上演近似的劇本。
而隔壁的紅)燈)區則是另外一番景象。
新建的宅子紅磚白瓦,看似幹淨,可伊拉拉步入前廳,立刻就被濃重的劣質香料和脂粉味燻到差點窒息。
這香料味之下,掩蓋的則是陣陣惡臭——貧民窟的“客人”可不會多麼注意衛生。
偌大的宅子,從前廳起就被分割成了一個個隔間,不用想也知道其作用。伊拉拉進門之後,一名看起來四十五歲的中年婦人立刻走了過來。
“這位就是顧問小姐吧?”
她穿得五顏六色、堪稱庸俗,衣服已然陳舊不堪。和瑪麗安娜一樣,濃重的妝容遮不住皺紋也遮不住臉上的梅毒瘡,因為展露諂媚笑顏,厚厚的粉更是隨著眼尾的紋路擠成一團。這樣醜陋的面孔沒讓伊拉拉反感,她只覺得可悲。
“詹妮斯夫人,”伊拉拉揚起笑容,“久聞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你了。”
“……哎呦!”
迎上來的老)鴇大吃一驚,似乎是沒想到伊拉拉會直接認出自己。她捧出驚喜的姿態,面容恨不得因笑意皺成一團:“顧問小姐,我真是太榮幸了!你居然能喊出我的名字。快進來,肯尼斯先生早就——”
“詹妮斯夫人!”
老)鴇的話還沒說完,宅子深處,一道帶風的聲音與人同樣靠近。
詹妮斯夫人的眉心一擰,但扭過頭,看到一張潔白的面孔時,笑容再次浮現在臉上。
“愛瑪,我的大小姐,”她很是無奈道,“又怎麼了?”
愛瑪?
聽到熟悉的名字,伊拉拉猛然抬眼。
她看到一名不過十四五歲的姑娘,直接撲到了詹妮斯夫人的身邊。和用厚厚粉底掩飾爛臉的妓)女老)鴇不同,年輕的姑娘膚色蒼白粗糙,臉上卻非常幹淨,只有青春期的小雀斑點綴在鼻頭和顴骨。
剛來不多久,只可能是老拉金的女兒。
而小愛瑪剛張嘴,而後才反應過來,站在詹妮斯夫人眼前、穿著長褲的,是個女人。
因而愛瑪錯愕抬頭,對上了伊拉拉的視線。
在這之前,伊拉拉沒見過愛瑪,愛瑪更是隻聽說過顧問小姐的名字。
可只是對視瞬間,她們彼此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愛瑪立刻扭頭。
她裝作什麼都沒意識到般,依舊是擺出天真爛漫的模樣:“有新客人呀,夫人?”
詹妮斯夫人嗔怪一句:“知道還不快點說,什麼事?”
“啊!”愛瑪回神,“瑪麗安娜偷我的粉底,我真是受不了了她了,夫人。之前就對我橫眉立目,又剋扣我這個、剋扣我那個,現在還偷你送我的東西,太過分了!我不想和她住在一起了,求求你,讓我換個房間吧。”
詹妮斯夫人當場罵了一句髒話。
“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她不客氣道,“自己不行了,還給雛兒拿喬?淨是給我整麻煩——最近沒空房間,愛瑪,你再忍忍。”
“那我和夫人住在一起。”
愛瑪見詹妮斯夫人對她和顏悅色,進一步開口撒嬌,“你的臥室這麼大,我睡個角落就好。何況我的屋子正對賭場,太吵了,我休息不好。”
“你……唉!”
詹妮斯夫人瞪了愛瑪一眼,流露出很無奈的姿態,“這麼聰明,仗著自己清白值錢,就得寸進尺不是?但誰叫你們夫人我就吃這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