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拉接過莫裡亞蒂喝空了的杯子,杯底放置在桌面,發出輕輕聲響。
而後她微微俯身,拉近了距離。
當伊拉拉的呼吸吹拂到莫裡亞蒂的臉側時,臥病在床的小教授下意識地緊繃肩頸。但他沒有挪開目光,剔透如寶石的眼睛始終隨著伊拉拉的視線移動。
離得太近了,以至於伊拉拉的動作幾近親吻——
然後,她抬起了手。
被薑茶溫暖了的柔軟掌心,輕輕地放到了莫裡亞蒂的額頭。
簡短的碰觸,似是安撫,似是親密,也似是贈予最真摯的祝福。
“睡吧,”伊拉拉展現出了罕見地溫柔,“你需要休息,詹姆斯。我上午沒事,會在這裡陪同你的。”
…………
……
幾個小時後。
郵差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想起早上伊拉拉·福爾摩斯的關心,到底是對莫裡亞蒂教授不太放心。
雖說為教授工作只是兼職,但他對待屬下和顏悅色又出手不菲。比起僱傭關系,郵差自詡更接近朋友。
他思來想去,還是騎車繞了個圈,來到了莫裡亞蒂的公寓。
走上樓時郵差發現公寓的房門居然沒關緊,出於擔憂,他遲疑片刻選擇推門而入。
站在客廳邊沿,視線看向臥室敞開的房門時,郵差驀然停住步伐——
福爾摩斯小姐也在。
詹姆斯·莫裡亞蒂教授還躺在床上,卻不像是早晨那般瘋狂咳嗽了。他終於沉沉睡了過去,郵差只能看到青年祥和的側臉。
而伊拉拉·福爾摩斯就坐在床邊的扶手椅上,用手肘撐著下頜,同樣合攏著雙眼。
連續幾天陰雨後,倫敦終於放晴,幾縷日光穿過窗子,傾灑在臥室地面,同樣投射在休息的二人之間。
相隔很遠,卻因為這抹日光,兩個人又似乎聯系起來,呈現出親密畫面。
郵差幾乎不忍心打擾這祥和的場景了,他退後幾步,準備先行離開。
反正問候教授,什麼時候都可以!
只是他離開的腳步驚醒了伊拉拉,坐在椅子上、穿著長褲的小姐猛然蘇醒,她警惕地扭過頭,觸及到郵差狼狽的目光時反而坦率地笑了起來。
明明是郵差撞破了二人私下相處的時光,可伊拉拉卻非常坦蕩。
她對著郵差舉起食指,輕輕“噓”了一聲。
郵差理解點頭,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從包裹中拿出一封信,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遞了過去。
而後他按了按帽簷,算作沉默招呼,才帶著笑意離開。
伊拉拉接過信件,定睛一看。
信封上的落款是喬治安娜·達西。
享受片刻安寧固然重要,伊拉拉心想,但離開之後,也是時候推進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