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視眼最怕的就是沒了眼鏡,他看上去六神無主,“摘下眼鏡來我什麼都看不見。”
“是嗎?”
伊拉拉把沉甸甸的鏡框取下來,伸出兩根手指在莫裡亞蒂眼前晃:“這是幾?”
莫裡亞蒂:“……二。”
伊拉拉:“我現在什麼表情?”
莫裡亞蒂苦笑幾聲:“你在笑——也沒有到這個程度,伊拉拉!
伊拉拉:“這不看得見嗎,看得清我,就能看得清牌面,不耽誤賭博,走吧。”
她重新邁開腿,身後之人卻是破天荒主動抬手。
當詹姆斯·莫裡亞蒂骨節分明的掌心握住伊拉拉的手腕時,她愕然抬頭。
對上那不再有遮攔的藍眼,只能看到模糊影子的教授無可奈何:“請拉好我,伊拉拉。”
被他牢牢圈住的位置,隔著襯衣布料傳來淡淡的溫度和明晰觸感。
伊拉拉勾了勾嘴角:“走。”
二人就這麼步入肯尼斯開設的賭場。
如伊拉拉所料,根本沒人注意到莫裡亞蒂的身份——不穿風衣、散落頭發的他就像是誤入的大學生。
地下賭場環境很是惡劣,煙味、酒味和汗臭味濃鬱刺鼻,燻得伊拉拉擰起了眉頭。莫裡亞蒂格格不入的幹淨衣衫確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立刻放在了伊拉拉·福爾摩斯身上。
“大學生”進賭場固然少見,可穿西裝長褲的女性更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而顧問小姐的都市傳說,早就在白教堂區傳開來了。
髒兮兮的賭徒人擠人,與之擦肩而過,莫裡亞蒂很是不悅地抿緊嘴唇。
他側了側頭,分明聽到了壓低的議論。
“她不會是那個顧問小姐吧?”
“什麼,來賭場做什麼?”
“我還是先走了,以免招惹事端。”
“怕什麼,找麻煩也是來找場子的麻煩,這麼多人呢。”
莫裡亞蒂抓著伊拉拉的手緊了緊。
他步子邁大了些,湊近伊拉拉的耳後:“請盡快找個桌子坐下。”
趁著訊息擴散前加入牌局,就不會過分引人注目。伊拉拉點頭:“前面在打二十一點。”
“玩骰子吧。”莫裡亞蒂搖了搖頭,“打牌需要的不止是看牌面。”
還要看對方的表情、神態,從細節中捕捉資訊。不止是數學和機率學,還是一場又一場的心理博弈——爸爸也說過類似的話。
伊拉拉挑眉:“只是隨便玩玩,目的又不是為了贏。”
但她的話卻讓莫裡亞蒂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不,伊拉拉,”他非常認真,“上了牌桌,就是為了贏。”
“……”
行吧!搞不懂你們。
他都這麼堅持了,伊拉拉也不好再反駁,只能牽著莫裡亞蒂擠到了骰子局前。
猜骰子大小可不需要動腦子,這邊的人比牌桌還多,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伊拉拉硬生生從桌子一角找到了個空隙,二人勉強坐下。
擁擠狀態下,她和莫裡亞蒂倒不那麼顯眼了,只是周圍的賭徒將二人擠到不得不併肩而坐,甚至莫裡亞蒂被迫側過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