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目瞪口呆。
警察們一個又一個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苦苦維持秩序近一個小時,都不如歇洛克·福爾摩斯這麼一句話管用。不出十分鐘,街面的人群就開始慢慢地向工廠外散開。
與此同時,專員的秘書狼狽地擠過來。
“探長在哪裡?”公務員秘書滿頭大汗,“工人代表與專員說了,要改去白教堂區的工人夜校談判,請你們帶人開路。”
這……
雷斯垂德猛然回神。
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還得感謝歇洛克口中的“顧問小姐”呢,夜校好啊,對警察來說夜校不僅能容納這幾百人,還能保證不出現任何踩踏事件。
不管有沒有歇洛克·福爾摩斯說的危險,今晚蘇格蘭場的工作壓力將會直接減輕一半。
“你真是,”雷斯垂德指著歇洛克點了半天,而後揚起笑容,“你小子,未來三個月的煙錢我包了。”
只是,那名顧問小姐是誰?
警察的職業病讓雷斯垂德犯起了嘀咕:盡管“她”幫了大忙,可在工人中名望如此高,甚至比看到警察還聽話……這決計不是好事。
事後得再問問福爾摩斯。
雷斯垂德一面這麼想,一面揮了揮手,帶著幾名警員擠進人群。
然而煙癮越發大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卻沒有因此高興。
他站在原地,眉頭依舊深擰:“華生,你說一名穿黑風衣的人來問伊拉拉的下落,他長什麼樣子?”
“呃,沒太看清,但說話慢吞吞的,”華生努力回憶著,“穿著打扮都很文雅,好像是個知識分子……好像還戴著眼鏡。”
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記憶中沒有這個人。
說話溫吞且戴眼鏡的知識分子,若是見過,歇洛克一定會有印象。但他從未見過此人,所以……
“詹姆斯·莫裡亞蒂。”歇洛克低語。
“什麼?”
偵探的訴說淹沒在混亂的人群之中,華生並沒有聽清。
但只能是他了。
伊拉拉在倫敦認識的人不多,符合知識分子特徵的,只可能是歇洛克不曾謀面的詹姆斯·莫裡亞蒂。
但他為什麼要在這裡追問伊拉拉的下落?明明是莫裡亞蒂將眼球吊墜交給伊拉拉的,他知道她的動向……不對。
歇洛克猛然回過神來。
詹姆斯·莫裡亞蒂不應該知道,在今夜之前,誰也不知道格雷福斯的地下祭壇就在火柴廠附近。
這家夥是跟蹤來的!
“該死!”歇洛克咒罵一句,當即邁開長腿,“華生,快走。”
“去哪?”
“地下祭壇!”
“福爾摩斯,你等……”
人群立刻將華生與先行一步的福爾摩斯分割開來,醫生拄著柺杖,深吸一口氣:他只恨自己的腿傷還沒好,跑不了這麼快。
他只能緊緊鎖定著越走越遠的歇洛克,同時慢慢擠開人群前行。
眼見著勝利近在眼前,華生已經踱步至街口時——
“先生?先生,你是華生醫生嗎?”
一道柔美的聲線喊住了華生。他扭過頭,就看到小邦妮帶著一名衣著體面的年輕小姐走到自己面前。
對方提著一盞煤油燈,年輕小姐將燈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