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軍心怎能不動搖?總會有為了錢而承擔罵名的人——人要吃飯,也是迫不得已。
得和克裡斯蒂娜說一聲,重點提防老琳娜這類工人。
當然,就事論事,伊拉拉不會被帶跑偏。
“那你覺得,大夥是該把這自願捐款的協議簽了?”她反問。
“我可沒這麼說,”老琳達急了,“這不是該你想法子麼?”
克裡斯蒂娜蹙眉:“那就你就別長他人士氣,老琳達!”
她的話音落地,人群之中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反正,這協議我不會簽,”清亮男音很是堅定,“一步退,步步退,先過了這個坎,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伊拉拉驚訝地瞪大眼。
煤油路燈的照明效果屬實堪憂,黑壓壓的人群誰也看不清誰,工人們自然不知道是誰在開頭附和。
但伊拉拉知道——這聲音是喬治·威克漢姆的!
這家夥。
每次覺得他有點用處時,總是會掉個大鏈子,就像是白天預警槍擊之後迅速做了逃兵。但伊拉拉剛剛心生嫌棄,他又是總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揮大作用。
大聰明沒有,可威克漢姆滿身都是心眼子,小聰明耍個沒完。這混進人群裡當託,可太有用了。
威克漢姆的聲線幹脆利落,好似天生具有感染性,他又是人群中的一員,迅速讓其他工人也反應了過來。
“沒錯,想這麼遠做什麼?”
“反正也沒其他辦法,這協議就是不能簽。”
“我願意聽安排!”
其他人紛紛附和,認同這個觀點。
幾乎是瞬間,支援伊拉拉的聲音蓋過了伶仃反對。
“福爾摩斯小姐提前帶回了訊息,我們還有準備的時間,”克裡斯蒂娜借機開口,“哈德利女士已經起草了抗議書,不願意捐款的,可以在抗議書上簽名。大家冷靜對待,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福——”
這話可不能說!
她不是工人,只能幫忙,做不了工人代表,更沒法真實參與其中。
所以克裡斯蒂娜得有主見才行。伊拉拉一把抓住了她:“我只是個顧問。”
好在,克裡斯蒂娜只是沒經驗,她不傻。
壯年的女工立刻反應過來,當即改口:“你我一同共進退,大家請相信我!我這就將抗議書拿過來,請排隊來簽名或者按手印。”
這還差不多。
克裡斯蒂娜跳下高臺,伊拉拉環視四周,蹲下)身。
“邦妮,”她對臺下那名年輕女工開口,“你能幫忙維持秩序嗎?”
邦妮愣了愣。
她的眼睛在瘦骨嶙峋的臉頰上大的出奇,那之中亮起絢爛光彩。
“當然,我可以!”邦妮揚起笑容,又有些羞赧道,“你說的真好,福爾摩斯小姐……我,我太敬佩你了!”
伊拉拉忍了忍,實在是沒忍住。
發自真心的笑意從她臉上蕩漾開來。
好吧,雖說是被推上臺的,但得到這樣的贊揚,似乎也不壞。伊拉拉的心情驟然放晴,決定原諒莫裡亞蒂的“突襲”。
工人們在組織下,有序排隊,一個一個簽署協議。
待到每個人都在抗議書上留下名字、各自散去後,已是深夜。
站在街角的詹姆斯·莫裡亞蒂,這才閑庭信步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