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拉不禁挑眉。
原來是找上門,她就說沒那麼巧。
好在莫裡亞蒂並不打算逼迫伊拉拉。
他的神情依舊溫和,莫裡亞蒂扶了扶鏡框,繼續開口:“是我的疏忽,本以為甩到鄉村當鋪,就能讓它在倉庫裡積壓落灰。作為彌補,我可以用你需要的線索來交換吊墜,你覺得如何?”
這還差不多。
雖然伊拉拉覺得,這句“疏忽”也是藉口。
她可以從當鋪購買帶回倫敦,難道其他人就不會嗎?梅裡頓距離倫敦這麼近,這說不準呀。詹姆斯·莫裡亞蒂可不像是會把重要物品丟到完全隨機環境的人。
也許是他想等更重要的人來購買,卻被截胡了呢?
“看你的誠意了,”伊拉拉說,“得說點我感興趣的。”
“不會讓你失望的。”莫裡亞蒂莞爾。
盡管是他提出要求,可莫裡亞蒂並不心急,全然一副和伊拉拉閑聊的親切姿態。
“我與同事共同委託你,去協助工人罷工、揭露白磷有毒的事情怎麼樣?”莫裡亞蒂說,“很抱歉聽見了你與夏洛蒂夫人的交談。酬勞按照《泰晤士報》的記者工資計算,一個月給你20英鎊酬勞,如何?若是成功,我們還會額外給予相應的獎金。”
嗯?
一個月二十英鎊,還有額外獎金!
莫裡亞蒂張嘴的功夫,伊拉拉就已經解決了她與“未婚夫”的衣食住行消費。
伊拉拉很是意外:“你這麼好心?”
幾分鐘前他還在為拿不到出差補助而斤斤計較來著。
莫裡亞蒂挑了挑眉梢:“我正以夜校投資人的身份與你交談,伊拉拉。何況,你就算不信任我,其他教授也一併不信任嗎?”
也是。
而且伊拉拉反應過來了:這可是一幫資助工人接受教育的知識分子。
在十九世紀,類似的學者、研究員乃至文藝界名人還真不少。不止是會出金出力資助工人,還會成立社團,比如說大名鼎鼎的費邊社——日後英國工黨的政策和思想理論就來自於該社團。
僅站在窮人的角度看,莫裡亞蒂還真不算做壞事。
尤其是,他支援伊拉拉揭露工廠惡行。
“現在相信我不是壞人了?”見她神情松動,莫裡亞蒂笑著說,“我知道,因為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你對我一直存有敵意,伊拉拉。但請你想想,在維護窮人的利益上,究竟誰才是惡人?”
好家夥,幾句話的功夫,邁克羅夫特成惡棍了。
如果伊拉拉不是穿越過來的,說不定還真相信了他的說辭。
但她不信任莫裡亞蒂,可不是因為長兄為政府工作。
當然月薪二十英鎊是要拿的,伊拉拉本就為火柴廠而來。
只是……
莫裡亞蒂在這件事上,真的只是一名工人的支持者嗎?
她從懷裡拿出了那枚“眼球”吊墜,陷入沉思。
“去做會計是怎麼回事?”伊拉拉言簡意賅問。
“查賬。”莫裡亞蒂幹脆利落回答。
在伊拉拉的表情變得不耐煩前,他才用平穩的語速繼續解釋:“一名馬歇爾零售公司的會計慘遭謀殺,我找到機會,應聘成為新的會計,好進入公司調查關於輝光火柴廠的賬目。跑了幾個地方——其中包括賓利先生的莊園,發現賬目果然對不上。”
“對不上?”伊拉拉側頭。
“一部分的利潤以各種名義,進了塞繆爾·格雷福斯先生的私人腰包。”莫裡亞蒂說,“而他在上議院有不少朋友,不少來自下議院關于禁用白磷的提案,遭到他的百般阻撓和反對。”
塞繆爾·格雷福斯,不就是歇洛克看到佩戴另外一枚眼球吊墜的人嗎?
伊拉拉心中頓時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