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到盒中放置的物品時,伊拉拉當即愣住。
如果不是老闆說是飾品,她完全沒認出來!
躺在絨布中的“眼球”,甚至模仿出了房水的質感,在木盒裡呈現出塌陷下去的形狀,而非完美的圓。
僅以肉眼看,根本看不出真假區別。
老闆戴好手套,將“眼球”拿起。
“我也並不知道原材料是什麼,”老闆說,“莫裡亞蒂先生拿給我時嚇了一跳!看起來是真的、摸上去也是真的,但莫裡亞蒂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倘若是真人的眼球,僅從倫敦帶到梅裡頓就會幹涸變質,何況他是從美國的雜貨鋪買的,只是當地土著用來唬人的小玩意。”
這……
伊拉拉一時間不好開口。
她端詳“眼球”許久,而後禮貌出言:“我能拿起來看看嗎?”
“當然,”老闆遞來手套,“請小心。”
伊拉拉得到首肯後,戴上手套,接過那枚“眼球”飾品。
她心中不禁錯愕:這分明就是真人的眼球啊?
不止是形態像,觸感也與理論上大差不差,甚至連人類眼白的血絲都有!這比百餘年後的解壓玩具還要逼真,而十九世紀可沒有如此的工業水平。
但老闆說得也對。
看起來這枚“眼球”就像是剛剛從活人眼眶中挖出來的,然而不泡在福爾馬林裡,這一路走來又隔夜,早就開始幹癟腐敗了。
確實夠怪夠神秘。
以及,這可是莫裡亞蒂賣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伊拉拉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球”上沒什麼線索,她轉而拿起木盒。
伸手一摸,絨布是羊毛的,這是波斯絨——當鋪老闆屬實買櫝還珠,這波斯絨怕是要比材質不明的“眼球”在市面上值錢。
波斯絨,它是從中亞流傳出來的嗎。
伊拉拉拿起那塊波斯絨一抖,堆疊的布料展開成方巾的形狀,她一眼就看到邊角上用細線繡著一行字。
“ahura azda”。
這崎嶇如蚯蚓的字型,是波斯文,意思是阿胡拉·馬茲達,是瑣羅亞斯德教中創造出火焰的主神。
這就有意思了。伊拉拉不禁勾起嘴角。
瑣羅亞斯德教有個更廣泛的名字,叫拜火教,早在公元7世紀就因□□教而覆滅。
這還沒完呢。
伊拉拉又瞥了一眼那字型,險些沒樂出聲。
這歪七扭八的波斯文,書寫水平和伊拉拉差不多——也就是波斯人五六歲的水平。這可不是出自中亞人之手,看這字跡走向和習慣,分明就是寫習慣拉丁字母的人書寫而成。
哪個好心的歐洲人準備複興中亞宗教了?還讓莫裡亞蒂摻和在其中。
聽起來好像和罷工沒什麼關系,但變得更有趣了。
伊拉拉不假思索:“就它了!我二哥對神秘學特別感興趣。”
老闆聞言,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