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與迎面飛過來的物件相撞,竟是長劍被撞成了三段。
而對面的竹林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渾身裹著厚重的狐裘,頭上戴著鬥篷的高挑女!
終於出來了。
鐘琉璃扔掉手中殘碎的鐵劍,與那女雙雙對視。
婆羅香,與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婆羅香味。
鐘琉璃袖中的雙手緊緊握著,平整的指甲幾乎要戳到肉裡去了,可是她卻毫無所覺,只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女。
這一次,鐘琉璃沒有開口,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對方,目光眷戀且複雜。
“婆羅香,是不是很熟悉?”
聲音,一模一樣的聲音,乍一聽很是溫軟,可是那無意中透露的強勢和自信,卻如此的相似。若不是對方的殺意太濃,鐘琉璃幾乎都要忍不住撲了過去。
她不是,她不是娘親。
鐘琉璃的心,這一刻,不知道是歡喜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慶幸對方不是娘親,又惋惜對方不是娘親。
“是啊,很熟悉。”鐘琉璃自嘲的笑了一聲。
那女頭上戴的鬥篷很大,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樣,甚至連輪廓都無法估摸,只聽著那聲音,約莫是三四十歲。
她站在那裡,身邊明明一個人都沒有,卻給人以千軍萬馬的壓迫感,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卻讓人連呼吸都不敢放重,這個女人,很強大。
“知道我是誰嗎?”女問道,充滿了挑釁和譏誚。
鐘琉璃毫不畏懼的抬頭看著她,勾唇一笑,“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
話音未落,鐘琉璃已經欺身朝那女沖了過去,手掌翻轉之間,凝聚了一股雄厚的力量,這一次,她用了九成的功力!
女見此非但沒有任何躲避慌亂,反而笑出了聲,言語裡滿是不屑,“倒有幾分膽識,可惜還是太爛。”
鐘琉璃一掌已經朝她打了過來,女話完,隨即抬掌,兩掌相擊,鐘琉璃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對方掌心中傳來的那股厚重的力量,幾乎要將她整條手臂震碎。
鐘琉璃慌忙往後退去,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你究竟是誰?你為什麼會顏樓的功夫!”
“這個問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女收回了手掌,話的意味不明。
鐘琉璃腦中一片混亂,她看著那女,頭突然開始隱隱作痛,好像是有人拿了一個錘在由輕到重的細細敲打一樣。
“鐘琉璃啊鐘琉璃,你可真是愚鈍至極,可悲至極。嘖嘖,你不記得是誰滅了顏樓滿門,那你可記得當年究竟是誰明知道顏樓事情緊急,卻偏偏藉著愛你的名義將你留在身旁,以至於你連你娘親最後一面也不曾見到,以至於整個顏樓三千弟盡數命喪黃泉?鐘琉璃你好好想想,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你自己根本就不願意想起來,你在逃避,你在害怕,你寧肯欺騙自己,讓自己忘了關於他的一切也不肯面對現實。需不需要我來提醒你,是他,是他利用了你,是他殺了你顏樓三千弟,是他讓你家毀人亡啊!鐘琉璃啊鐘琉璃,你快醒醒吧。”
不可能,不可能!
鐘琉璃抱著腦袋,頭痛欲裂,那女人的聲音一會兒就在耳邊,一會兒又跑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她不停地著,不停地著,根本不給鐘琉璃任何反駁的機會。
鐘琉璃捂住耳朵,拼命地搖頭,她不聽,她不相信她的話,不可能,這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那個人,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欺騙自己,顏樓覆滅不是她的錯,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她只是回去晚了。
“不,沒有‘他’,沒有那個人,是我,是我回去晚了。”鐘琉璃臉上布滿了痛苦,眼眶中的血色一點一點的布滿了整個眼眶,她用力的抱著腦袋,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沒有那個人。
五年前的一切再次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是她,是她騎得馬兒不夠快,是她玩心太大,是她沒能趕回顏樓,她記得清清楚楚,明明那一切都是她的問題。鐘琉璃怒聲反駁,“你胡,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