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他似乎聽到了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在極力忍受著什麼,聽得教人心慌。
第二天,當範七看到綰溪雙腿上綁著的布條時,突然就明白了昨夜那個夢是怎麼回事了。
他抬眸看了眼坐在洞口曬太陽的女人,陽光溫柔的照在她的臉上,她嘴角擒著淡淡的笑意,突然看了過來。
範七雙手一顫,沒由來的脊背一涼。
真正兇狠的人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範七一直惦記著自己藏在牆縫裡的那錠銀,奈何他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跑幾步路都會頭昏眼花,萬一再碰到金勝那群人,他可就慘了。
百無聊賴的收拾著洞裡雜七雜八的物件,範七嘆息一聲,忍不住又狠狠瞪了眼身後正在煮茶的女人。
有那個閑情喝茶還不如教自己兩招功夫,況且你見過用大鍋煮茶的嗎?想裝高雅也不是這樣裝的。
“怎麼,你要喝一杯嗎?”綰溪抬起手中盛滿了茶水的瓷碗,問道。
範七賭氣般的扔掉掃把,“喝個屁!”
著他就氣呼呼的往洞外走。
早晨他出去幫這個女人摘野茶的時候看到好幾條蛇從官道上堂而皇之的遊了過去,恐怕是又要下雨了。
抬頭看了看一碧萬頃的天空,範七一邊罵著綰溪一邊麻利的收拾外面曬著的幹柴火。
“七,七。”
聽到有人喊他,範七眯著眼朝山下看去。
“他怎麼來了。”範七蹙眉。
他這個地方本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後來某一天突然有個乞丐迷路誤打誤撞找到了這裡。
範七總不能殺了這個人,無奈之下只好與這人打好關系,並承諾每個月都會給他三文錢,作為他幫自己保守秘密的報酬。
乞丐因為腦不行,所以被家人拋棄了。突然聽範七要白給他錢,他當然高興不已,並自認為範七是這個世上對他最好的人,更是將範七當親兄弟看待。
範七沒想到這個人如此好騙,好每個月三文錢,漸漸由三文變成了兩文,兩文變成一文,一文變成什麼都沒有。
偏偏這人還絲毫不計較,一旦討到了什麼好東西,都偷偷塞給範七吃。
“你來做什麼?不是了沒事不要過來嗎?”範七不滿的盯著他問。
乞丐沒有名字,因為範七叫七,他就跟著給自己取名字叫八,他覺得這樣他們兩個就像是真的兄弟一樣了。
“七你別生氣,我是有事來找你的,我真的有事。”八慌忙辯解道,生怕範七生自己的氣。
範七虎著臉,“什麼事?”
八長得一身黑皮,因為常年的營養不良,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羸弱感,尤其是那雙眼睛,深深的陷在眼眶裡,臉上好像就只有一張皮包裹著嶙峋的骨架,看不到一點肉。
“我聽他們你讓人把金大爺他們給打了是嗎?”八著急的問道。
範七想起那日的屈辱,臉色陰鷙,“打了算什麼?哼,我總有天要殺了他們!”
八聽著都覺得嚇人,趕忙阻止道,“七你別沖動,他們的人那麼多,你去了就是送死啊!而且他們在到處找你,找到你之後要砍斷你的腿啊!”
範七想起洞裡的綰溪,心裡有了底氣,絲毫不懼,“砍我的腿?那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本事砍我的腿!”
八不明白這些,他以為範七是氣糊塗了才出這樣的話來,便著急的催促道,“七我看你要不離開這裡吧,有多遠跑多遠,他們還要叫人一起到城外來找你,我怕他們不久就會找到這裡的。”
範七不耐煩聽這些話,打發八,“我的事你別管,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找我了,免得被那群人知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趕緊走吧。”範七揮手驅趕著。
八無奈,只能被範七推著一步一回頭的往山下走去。
就在範七收好了柴火,準備回洞裡的時候,突然山下傳來一聲悽厲的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