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琉璃滿身傷痕,渾身鮮血,懷中的嬰兒餓的嚎啕大哭。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逃跑了,她的血,已經染紅了她走過的每一條路。
那群所謂的江湖正義人士,他們像是能聞到味的瘋狗,七天七夜了,他們咬死了鐘琉璃不放。
“魚兒,看來這荒郊墳地就是今我的葬身之處了。”鐘琉璃背靠著墳包,苦笑一聲,耳邊似乎還能聽見不遠處的叫喊聲,辱罵聲。
右手止不住的顫抖著,一股鮮血順著袖口緩緩流出,滴在黃色的泥土地上
“你殺了那麼多的人,飲了那麼多的血,如今我就要死了,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人能將你馴服了,你是在激動,還是悲鳴?”
手臂越發猛烈的顫抖,血流如注,她已經快要失去對它的控制了。
鐘琉璃慘笑一聲,目光悲涼悽苦,“罷了,你陪了我這麼多年,我也不忍將你就此毀滅,你要殺人,你要飲血,你要讓這天下人從此墮入魔道,那你便去吧,反正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能控制你了。”
“叮——”
只聽一聲低沉古樸的響聲突起,隨即一道青光飛過,揮向旁邊一棵挺拔的古松,樹身微微一震,不見變化。
然後稍後不久,蒼翠的松蓋就在一陣劍,果真厲害,阿彌陀佛!”
話的是個和尚。
一個身披僧衣,卻滿身鮮血;一個手握著佛珠,卻提著人頭的和尚。
鐘琉璃只掃了一眼,便諷刺道,“大師好眼力,若是想要,你便拿去好了。”
“阿彌陀佛,貧僧雙拳亦可抵擋四手,又何須再錦上添花?”
你見過如此狂妄的和尚嗎?
至少鐘琉璃從未見過,藉著微光,她鳳目一閃,總算看清了那和尚的面貌。
目秀眉清,豐姿英偉,極其修長的身形在這片空曠荒蕪的墳地裡,好似羅漢臨凡,卻又那般的格格不入。
他光禿禿的頭頂上並沒戒疤,他的臉上也毫無出家人應該有的慈悲憐憫,他的目光隱約透著兇殘和血氣。
鐘琉璃收回視線,抱著已經哭不出聲來的嬰兒靠在墳包上,她有些累了。
等死的過程總是極其的漫長而枯燥,所以她想著,臨死前找個人嘮叨幾句,打發時間也是好的,便問道,“可否請問大師的法號?”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不戒’!”
和尚口中念著佛號,抬步朝一個滿頭野草的墳包走去。
“月色為被,黃土為床,真是個埋屍的好去處。”和尚兀自著,便尋了個土溝,將人頭仍了下去。
聞著血腥味,遠方的狼叫聲傳來。
鐘琉璃看著那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在土溝裡滾了好幾圈,終於卡在了一顆樹根旁。
它的臉,正好對上了鐘琉璃的目光,那是一張幾乎看不出面貌的臉,唯有一雙驚恐不安的眼睛用力往外突出,死死的,死死的盯著她。
如果自己死在了這裡,是不是也會變成那樣,身首異處,下了黃泉,也會帶著不甘和恐懼,便是死了,也只能落得個屍骨無存的地步。
“生和死都屬於命,既然畏懼死,又為何不爭取生?”和尚雙掌合十,再次唸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