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笙你過來。”落緋煙朝少年招了招手,眼中染了一層淡淡的寵愛。
寰笙笑的眉眼彎彎,年輕的臉龐上稚氣未脫,走起路來更是連蹦帶跳,甚至連禮節都不需要行就朝落緋煙跑了過來。
落緋煙牽起寰笙的手,柔軟白皙,捏在手裡,好似拿著一根根溫玉,果然還是年輕好。
赤末炎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雙緊握的雙手,好像被一柄血淋淋的尖刀刺中了正中心口,簡直痛的痙攣。
落緋煙指著笑容滿面的寰笙,笑的有些譏諷,“看到沒,我落緋煙的男寵,至少也得有這番姿色才行。”
赤末炎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曾過千晚句甜言蜜語的嘴,如今是如何出這般刻薄尖銳的話來。
心,一點點變涼,一開始就彷彿刀攪動心髒的肉一般劇痛無比,漸漸卻因為寒冷而變得麻木,甚至連一點痛都感覺不到了。
只覺得血在不停的的流,彷彿骨髓裡都嗖嗖透著冷風。
原來,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就算你為她舍棄了性命,最終得到的,也只是更加卑微的自己,低到了泥土裡,低到了塵埃裡。
太可憐,太可悲了。
赤末炎深深的看了眼兀自與那少年調笑逗樂的落緋煙,那般短短的一眼,竟像是一幅永遠靜止了的畫面。讓赤末炎不由眼眶一熱,慌忙閉上了眼睛,頹然的倒在了椅背上。
赤末炎是從來都不相信命的,可是這一刻,他信了。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不是他的,終歸不是他的,強求不得,罷了,罷了
這,風聲格外的大,吹得窗柩“嗚嗚嗚”響了半夜,閣樓裡守夜的婢女戰戰兢兢,這聲音怎麼聽起來就跟有人在哭泣一樣,瘮得慌,又堵得很。
寰笙是山抹微雲裡的倌,是清倌。
他年紀輕,長得又討人喜歡,一張巧嘴更是能讓最難纏的客人瞬間眉開眼笑。但這都不能成為他能夠在山抹微雲立足腳跟而數年都不失寵的原因。
經過了昨夜狂風的洗劫,很多院都在修補屋頂或打掃地上的殘枝落葉。
院裡打掃落葉的廝聳了聳鼻尖,饞嘴喊道,“寰笙公,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這味道好香啊!”
寰笙為人也不清高,反倒尤為平易近人,他作勢防備的護住了懷裡的食盒,打趣道,“你個饞貓,每次我一做什麼吃的,你就立刻聞出來了,也不知是不是狗鼻。”
那廝聞言哈哈大笑,顯然他與寰笙很是熟悉,“哎呀,寰笙公別氣了,快點給我們一塊嘗嘗嘛,你這味道都勾起了我肚裡的饞蟲呢!”
寰笙瞪了他一眼,卻是笑了,從食盒最上一層拿出了一碟糕點遞了過去,佯裝生氣道,“喏,拿去吧。哼,每次給宮主做吃的,都要平白給你們稍一份,這是什麼世道啊。”
“哎呀,謝謝寰笙公了,有口福咯”
廝們趕緊接過碟,也顧不得跟寰笙頂嘴,都嚷嚷著分糕點去了。
寰笙瞧著他們那副急吼吼的模樣,抿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