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是再這麼任由他逃下去,我怕事情會生變啊,誰知道翎玉山莊的人會不會找到這裡來。”旁邊另一個男人搖頭擔憂道。
“哼,怕什麼,木淺影那個賤人既然敢殺了我妹,我憑什麼不能殺了她弟弟,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就算是翎玉山莊來人了,也不得我李石什麼!”
二人的談話雖然故意放低了聲音,但是對於鐘琉璃來,那些話語卻好似被放大了十倍,只要她想聽,便沒有聽不見的。
“話雖如此,但那可是翎玉山莊的少莊主啊,若是真殺了他,我怕翎玉山莊不會善罷甘休啊。”
聽友人這勸,那名叫李石的男有些不爽了,濃眉一豎,“黃傳你什麼意思,你別忘了,婷兒可是你未婚妻,現在她當街被木淺影那賤人殺了,你難道還想做縮頭烏龜不成?”
黃傳臉上露出了難過的神色,嘆息道,“李兄何必這種話,我與令妹自相識,及笄後更是定下親事,婷兒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我們也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殺害婷兒的不是別人,她是是翎玉山莊的二姐,是‘火鳳凰’木淺影啊!而且你想想看,翎玉山莊是你我這等江湖卒可以招惹的嗎,若是——”
“你住嘴!”李石額頭青筋猛跳,顯然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他咬著牙,狠狠的瞪著黃傳,“我本以為你黃傳是個可以結交的俠士,沒想到竟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如今我妹屍骨未寒,你就想著明哲保身,好啊,我妹的仇我自己來報,無須你個外人插手,你回楚州城吧。”
這邊的爭執終於引起了客棧中其他人的注意,有些人頓時就跟著起鬨鬧騰,“是個男人能動手就別他媽逼逼,來啊,打一架啊!”
“打,打一架!”
“砍他,快砍他啊!”
人群中多是江湖中人,他們喜歡與人爭奪廝殺,更喜歡看別人刀劍相向,血肉橫飛。如今這客棧裡有酒有肉,怎可沒有表演助興。
黃傳難堪的黑了臉,而李石卻隱隱有些意動的趨勢。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忽聽見門口處有男喊道,“二,麻煩來四個饅頭。”
鐘琉璃眉頭一皺,朝那聲音看去。
那人似乎這個時候才感覺到客棧氣氛的不對,他疑惑的側過頭,恰好與鐘琉璃的目光對上。
那一瞬間,鐘琉璃從他清涼的眸裡看到了驚訝、欣喜、甚至還有一絲忌憚和膽怯。
這個清明如許的少年,終究還是變了。
“是你!”李石興奮的大叫一聲,隨手抄起地上的巨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哈哈哈,上天助我!”
木桑白驚恐的看向李石,一把奪過二手裡的饅頭飛快逃了出去。
“臭,看你往哪裡跑!”李石也顧不上黃傳,當即腳底生風,緊追了出去。
“誒,你還沒付錢呢!”二著急的一跺腳,就要跟著追出去。
“付錢。”鐘琉璃扔了一錠銀給二,這才讓二安靜的閉了嘴。
這個時候鐘琉璃本不該離開客棧,但是思及李石那廝方才的話,以及木桑白逃走時的那個眼神,鐘琉璃終是狠不下心放任不管。
夜晚的五柳鎮很安靜,安靜的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腳步聲和劇烈的喘息。
“臭,你給我出來,殺人償命,你給老滾出來。”李石兇神惡煞的聲音回蕩在街道巷口,每一個字都像是懸在頭頂的鍘刀,讓人心驚膽戰。
木桑白緊緊捂住嘴巴,他將身體盡可能的蜷縮起來,他不敢發出一聲響動,哪怕是一個重重的吐息聲,都會引起對方的察覺。
四周的腐臭味和餿水味讓他幾欲犯嘔,身旁一桶又一桶尿液的刺激更是讓他渾身顫抖。
耳邊的腳步聲和喊罵聲漸行漸遠,直至最後再也聽不見了。
木桑白心翼翼的推開身邊的餿水桶,幾乎是惦著腳步從垃圾堆裡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