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一聲憤怒的吼聲從前面的院落裡傳來。
是赤夫人的聲音。
鐘琉璃隨即往那院飛去,透過茂密的樹葉,便見一群人正站在院裡對峙著。
讓鐘琉璃吃驚的是,赤夫人竟然手持長劍攔在了一群衣著華麗的男人面前。而與赤夫人怒目相對的卻是一個滿面胡須,體型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赤三爺。
“休要無理取鬧,佟兒,還不快將你母親扶回去。”赤三爺生的虎背熊腰,一開口更是聲如洪鐘,十分威嚴。
赤末佟的眼中明顯帶著不悅,他走到赤夫人身邊,並未及時勸阻赤夫人,反倒狠狠地掃了眼赤三爺背後的那幾人,握拳不甘的問道,“父親您不是開鏢局最講究的便是一個‘規矩’二字,如今您卻擅自讓越王爺等人面見顧妗寧,父親,這不合規矩!”
赤三爺氣的一掌拍在身側的石桌,震的桌上的茶水猛的一抖,他怒聲呵斥道,“赤末佟,你好大的膽,居然敢這樣跟你老話!”
赤末佟倔強的握著拳,也不反駁,只倔著脾氣不肯退讓。
“你兇他做什麼,難不成一個兒半死不活了,你連這僅剩的一個也不稀罕了嗎!”赤夫人嗆聲赤三爺,毫不怯懦,繼續喊道,“當初我求你讓我見上顧妗寧一面,你非但不肯,還跟我大談你四海鏢局所謂的‘江湖規矩’。好啊,有本事你現在也跟他們你的江湖規矩啊,你不是最講究‘規矩’二字嗎?怎麼,現在卻又要自打嘴巴了嗎?”
赤夫人原名鴻飛燕,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家姐,由於是家中獨女,故而養的也是格外驕縱任性,不愛琴棋書畫,卻尤其喜愛舞刀弄槍。
家中長輩憐愛她,自是當即就給她請了一個少年武師,而那個武師,就是現在的赤三爺。所以嚴格來,赤三爺還曾是鴻飛燕家中的一個門客。
二人日相處久了,自是不由得便生了情義,最後家中雖然反對,但終究敵不過鴻飛燕的苦苦哀求,同意了二人在一起。
所以這些年來,赤三爺一直對鴻飛燕抱有歉意,總覺得自己委屈了她,虧欠了她。所以事事依著她,由著她,二人一度成為江湖夫妻的典範代表。
這一切也讓鴻飛燕最是驕傲,但是這段日以來,赤三爺好像是有了什麼心事,他不,別人也無法知道,只覺得他整個人變得陰沉多疑起來,家中僕人稍微做錯了事,便會被他立刻趕出四海鏢局。
對赤夫人與家中兩個孩更是愛理不理,甚至連赤末炎病的快要死了,他也只是差人去請了大夫,連赤末炎的院都未踏足過。
想到這些,赤夫人只覺得心中一陣委屈和憤怒,她怨恨的斜了眼赤三爺,又將目光轉向赤三爺身後那群衣著華美之人,當即毫不避諱的諷刺道,“這二位都是朝廷中人吧,我記得朝廷與我江湖中早就有了協議,是互不相幹。怎麼,什麼時候起,你們朝廷也管起了江湖中事?”
“放肆——”
侍衛斥責的話還未完,就被一個身著紫色華服的男阻止了。
只見男從赤三爺身後走了出來,上前走了一步停下來便笑道,“赤夫人何必如此激動,既然你我二人都想從顧妗寧口中得到那位神醫的下落,不如一同前往?”話間他看了眼自己右手邊的另一個墨衣男。
墨衣男雖然一直都未曾開口,但從紫衣男對他如此恭敬的態度可知,此人的身份定然也不低,甚至可能高於紫衣男。
由於天還未亮,那男一直負手背對著自己,所以鐘琉璃並未看清楚那男的模樣,只隱約覺得對方的身形似曾相識。
倒是那紫衣男側頭的時候,讓鐘琉璃有了一絲動容,那人長的五官俊秀,雙眼狹長,嘴角似笑非笑,儼然就是天啟王朝的二皇,也就是如今的越王爺——奕琛!
當年她也曾與奕琛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的奕琛還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弟,沒想到五年過去了,他卻已經有了被冊封為王爺的資格。
奕琛來此地的目的是什麼?聽他們所言,是為了從顧妗寧那裡知曉神醫的下落,可是,事實真的是這麼簡單嗎?
鐘琉璃看向奕琛身側墨衣男,不由得雙眸微斂,心中的疑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