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赤夫人低聲唸了一句,隨即一甩寬袖往門外疾步走去,並怒聲道,“哼,我倒要看看這貴客究竟是有多尊貴,竟然比自家親生兒的性命還要重要。”
“母親——”赤末佟暗道不好,趕忙吩咐了阿遲一聲,飛快追了出去。
屋內眾人都隨著赤夫人一同離開了,唯有阿遲和另外另個婢女伺候著。
鐘琉璃從房樑上一躍而下,看著赤夫人與赤末佟在雨中消失的身影,轉身推門進了赤末炎屋裡。
阿遲聽到開門聲,抬頭望去,卻見到一個黑衣人堂而皇之走了進來。
“你、你是誰?”阿遲嚇了一跳,再一看,卻見那兩個婢女已經昏倒在了地上,頓時驚嚇不已,剛想開口喊人,卻只感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一雙冰涼柔軟的手掌掐在了他的脖上。
“告訴我,顧妗寧在哪裡?”鐘琉璃看著阿遲,低聲問道。
阿遲驚恐的瞪著雙眼,他的手不停地捶打著鐘琉璃的手腕,可那手腕好似石頭一樣,任他如何用力敲打,都毫無反應,“放、放開我。”
其實鐘琉璃用的力度並不大,只是因為阿遲一時受驚,心生恐懼,所以不到一會兒就開始翻白眼,呼吸急促起來。
“咳咳咳他不過是個廝,你又何必嚇唬他。”
一聲嘶啞低沉的聲音從對面羅帳內傳來。
鐘琉璃看了眼那張罩著輕羅的床鋪,松開了阿遲,瞭然的笑一聲,“赤公醒的可真是及時。”
阿遲撫著喉嚨劇烈的咳嗽了幾句,等終於緩過氣來,立刻驚慌失措的朝那床邊跑去。只見他雙手伸開,擋在了床前,身體哆嗦的喊道,“你休想傷害我家公!”
“阿遲扶我起來。”
鐘琉璃只聽到赤末炎虛弱的道。
阿遲顯然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彎腰扶起的赤末炎,讓他倚靠在床頭上。
鐘琉璃直到這時才算是看清楚赤末炎的模樣。
他在阿遲的攙扶下掙紮著從坐起,蒼白的臉龐因為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出,明明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對他來,卻好似過刀山一樣痛苦折磨。
許是這一串的動作讓他太累了,他微閉著眼睛,靜靜的靠在床邊,時而蹙眉,時而重重的吐納,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鐘琉璃雖從未見過赤末佟,但是“楚州第一公”的名號她卻是聽過的,傳言這赤末炎為人俠肝義膽,生的又俊朗非凡,一雙一百五十斤重的鍍金虎頭雙鐧更是讓他少年成名,一度成為江湖中最受人追捧的少年豪傑。
傳言他十二歲那年,隨著鏢隊走鏢,卻不想在臨近目的地的時候遭遇大批馬匪突襲,隨行的三十多個鏢師唯有赤末炎與另一個鏢師生還,可見當時場面的慘烈。
大家本以為能活下來已屬難得,卻沒想到赤末炎竟然連夜獨闖馬匪老巢,僅憑一人一雙鐧硬是將那些馬匪悉數斬盡,將他們劫走的貨物再次奪回。
這一番舉動不僅保全了客戶的商品,更守住了四海鏢局“天下第一鏢局”的牌。
任誰都無法想象,當年那般年少有為,名動楚州的赤家大少,如今卻成了這幅面如枯槁,半死不活的模樣,哪裡還見當初“楚州第一公”的風采啊。
過了許久,赤末炎似乎是終於休息好了,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目光疏離地看向鐘琉璃。
“你是顏樓的什麼人?”赤末佟問道,聲音輕緩醇厚,帶著一點破碎的嘶啞。
鐘琉璃掃了眼赤末炎埋藏在薄被下的,心裡疑惑,按理落緋煙傷的是赤末炎的,為何赤末炎現在看來卻好似得了絕症一樣。
情之一字,果真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