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餘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跟你——”
“……三”
餘修一下跳到,一蹬,身體往後一仰,攤手妥協道,“好吧,我已經躺了。”
“知道錯了沒?”鐘琉璃故意板著臉問道。
餘修在被上打了個滾,無辜的看著自家娘親,“這怎麼能是我錯了呢,我只是在幫你考驗我後爹罷了。餘四你不能非但不誇我,還要懲罰我,你這樣是不對的。”
考驗?
鐘琉璃嗤笑,如果是考驗他就不會故意裝傻賣乖,央著木桑白一次又一次示範給他看了。
雖餘修本身算不上有多聰明,但是簡單的音律知識,自己可是早就教過他了,縱然已經時隔一年,但也沒退化到連最基本的五律都不知道。
他纏著木桑白到現在,分明就是在故意挑釁木桑白的底線。看看木桑白到底能容忍他到什麼程度。
與其是考驗,倒不如是捉弄。
鐘琉璃無奈的搖頭,也懶得再與他計較這些,兀自思忖著,修兒雖調皮,但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便由了他去。
“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帶你去街上採辦些日用的。”鐘琉璃著便將燭臺端至旁邊的桌上。
餘修抱著被,打了個哈欠“嗯”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竟是睡著了。
三更過後,經過了一日喧囂的街道已經變得安靜而空曠起來。
唯有街道旁的一處客棧內,隔著窗戶依稀可見一束搖曳的燭光閃爍。
攏起三千長發,以黑色巾帶繫住,換一襲墨黑金邊祥雲錦衣,腰間繫上同金色鞶帶,足上踏著黑色鹿皮長靴。
銅鏡中的女熟悉又陌生,明明是一如五年前的穿著打扮,可卻總覺得哪裡已經不一樣了。
回想起來,她已經記不得上次這般打扮是什麼時候了。
在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想起自己是顏樓的少主,是鐘琉璃,而並非那個在餘家村隱姓埋名的餘四娘。
夜闌人靜,萬籟俱寂。
江城的街道上一片漆黑靜謐,寬闊的大街上不見一個人影,道路兩旁幡旗招展的商鋪也都鋪門緊閉,屋內漆黑一片。
在這偌大的江城裡,唯有一處,依舊燈燭輝煌,人聲鼎沸,較之白天更顯熱鬧。
那便是江城最大的風月場所——“山抹微雲“。
兩層高的閣樓金碧輝煌,披彩掛紅,抬頭便見楣上掛有一扁,上書“山抹微雲”四個鎦金大字閃閃發亮。
門前站著兩個姿色豔麗,衣著暴露的妖嬈女,二人正笑的花枝亂顫揮著香帕,招呼著客人入內。
“……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傷情處,高樓望斷,燈火已黃昏……山抹微雲,天粘衰草……謾贏得,薄倖名存……”
樓上琵琶聲聲響起,便聽著有歌妓輕聲吟唱著這曲《滿庭芳》,聲音婉轉動聽,好似吳儂軟語猶在耳畔,平添讓人多了一份柔情。
牡丹第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那名女,她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出現的沒有任何徵兆。
這夜半三更的,一個女突然出現在花樓門口,不得不讓牡丹想起了前些日大鬧“山抹微雲”的知府夫人。
難不成又是一個半夜不睡覺,專門來花樓捉漢的母老虎不成?
牡丹心想著,便扭著纖細的腰肢,笑臉如花的走了過去。
走進了她才看清面前女的容貌,不驚愣了一下,暗暗在心裡嘆息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客人,家有珠玉不知憐惜,居然貪戀路邊的石沙粒,唉,真真是可憐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敢問姑娘從何處來,如今又為何在我們花樓門口,莫不是姑娘來我們‘山抹微雲’尋人的?”牡丹掩口嬉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