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眠的指甲陷進了掌心，有黏膩的液體沾在她手上。
她隱約記得，那段時間父親特別忙，因為那時候外公身體已經不好了，住進了醫院，母親每天去醫院照顧外公，而父親得到外公的重用，讓他去掌管正在建造的分公司。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她的印象裡，父親基本上三天兩頭都不歸家，媽媽一給他打電話，他不是在應酬就在外面視察工程。
“回去後，我們先去找何光談談吧。我一直感覺，他其實早就知道些什麼。”
趙淮安發動汽車，強迫自己冷漠地無視旁邊駕駛座上默默流淚痛哭的女孩。
……
雲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雲家的。
她的魂都好像已經不在自己身上。
她的腦子也好像被劇烈的打擊刺得失去了反應。
“女兒，你回來啦？怎麼樣，今天和同學聚會玩的開心嗎？”雲蓓見她回來，笑著迎上來噓寒問暖。
“媽。”雲眠麻木的喊了聲。
“怎麼了，乖女兒？”雲蓓擔心地摸摸女兒的臉，發現她的臉色很不對勁。
“媽，你愛我爸嗎？”雲眠喃喃地問。
雲蓓臉色一頓，淡笑說，“都老夫老妻了，什麼愛不愛的。我和你爸都只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幸福。”
“是嗎。”雲眠眼神一凜，幾乎是帶著恨意的說，“可我現在一點也不開心，一點也不幸福！”
“這究竟是怎麼了？”雲蓓握住女兒的肩，細看她神情，想到什麼，“是不是沈知行欺負你了？還是你們吵架了，他竟敢？！媽早就不看好你們倆，他當初不過就是我們家一個資助的貧困學生，這些年靠著咱們雲家的名頭和資源，才在娛樂圈混出個名堂來。媽見你對他還在興頭上，便沒有出手制止。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我女兒紆尊降貴看上他，他竟還不知感恩戴德，還敢欺負你？你看媽怎麼去教訓他！”
“媽！”雲眠終於受不了，大聲喊到，“跟沈知行沒有關系！”
不，跟沈知行有關系，有太大的關繫了。
她的父親害死了沈知行父母，這叫她以後還怎麼有臉去面對他。
“媽，你知道父親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麼事嗎？”雲眠死死攥著母親的手，要一個答案，“告訴我，您知不知情？”
雲蓓被女兒問得啞口無言：“我……我知情什麼？女兒，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你爸他、…他雖然是忙了點，事業狂了點，但他對你，是沒的話說的。他是一個好父親，你爸很愛你，這一點媽媽是知道的。”
雲眠問：“何光，趙淮安，還有沈知行，他們三個，是為什麼被爸爸資助您知道嗎？”
“知道啊！他們三個都沒了父母，又可憐，你爸當年自己也是窮苦出身，憐憫他們的身世，想要資助他們讀書，也都是經過我的同意了的。”
雲眠看著媽媽的表情，突然有一個荒謬的認知。
她的媽媽，這麼愛她的媽媽，這一輩子都被她的丈夫瞞在鼓裡，竟什麼都不知情。
“媽，我突然好可憐你。”
雲眠面無表情說了句，邁著沉重的步伐轉身上了樓。
躺在床上，雲眠看著房間的天花板。
只覺得整個房間都在旋轉，她的眼前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世界都被顛倒了。
“嗡嗡。”手機響起震動。
過了足足兩分鐘，床上一動不動的雲眠才伸手，摸過手機看了眼。
是沈知行給她打來的影片電話。
雲眠忍了一整天的情緒，終於在看到這個電話時繃不住了，眼淚大顆從她眼眶滾落。
沈知行，今後我該怎麼面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