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雲眠甚至覺得,如果徐亦正的爸爸不是徐瀚海,那她媽還會那麼強烈想讓她嫁給徐亦正嗎。
但現在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雲眠看了眼沈知行,他好像很累。不是那種身體上的累,而是那種從心底裡散發出來的疲乏。
沈知行也轉頭看她一會兒,進屋去拿了些貓條出來,摸摸她的頭說:“小白乖,餓了吧。今天家裡沒飯,將就吃點吧,明天給你做,好嗎?”
雲眠用鼻樑蹭蹭他指尖,輕輕喵嗚兩聲。
沈知行浮淡一笑,看她吃了會東西,才起身進去浴室。
雲眠其實也沒有胃口,她不過是為了配合沈知行,才勉為其難吃幾口。等他進房間去後,她就不吃了,趴在那兒唉聲嘆氣發呆。
人就是這樣,一旦失去方向,陷入迷茫,就不知道該做什麼。
盡管她現在是隻貓,但她的靈魂核心仍然是個人,她需要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所在。可那些意義,好像都在今天被打碎了。
沒多久,沈知行洗完澡出來,處理了眉骨上的傷。他出來後看到客廳小白只吃了一小半貓條就不吃了,頓了頓,又轉身進廚房去。
雲眠見沈知行在流理臺前挽袖燒水,看一眼牆上時鐘,這麼晚了,他要做宵夜?
直到二十分鐘後,沈知行端著一份小貓份量的食物過來,將她抱上餐椅,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專門給她做的。
說不上來為什麼,雲眠低落了一整天的心情,因為這一份專門給她做的食物,而突然變得溫暖起來。
明明只是一盤普通的水煮菜。
她抬頭看向對面的沈知行。
從雲家回來,他就一直情緒低沉,就連此刻好像也在走神,可他回神看見對面的小貓在望他時,還是神色柔和摸摸她的頭,哄道:“乖,吃吧。”
雲眠低頭看看餐盤裡的食物,默了片刻,小口小口直到將它們全部吃完。
……
餐廳光線明亮,吊燈正對著椅子上的小貓。
沈知行正要收盤子時,突然看到燈光下飄起幾根白色貓毛,他一頓,將盤子收進廚房,去貓屋拿了把梳子出來。
“小白,過來。”
沈知行戴著口罩,朝雲眠招手。
他要幹嘛?
雲眠遲疑地過去,被沈知行一把抄起,抱進了貓屋。
貓屋裡鋪著地毯,沈知行坐在地毯上,將她按在懷裡梳毛。
梳子順著她脊背一直往下,癢癢的。
雲眠嘴角有點抽搐,從沒想過,有一天她身上會掉下來那麼多毛,掛在梳子上一縷一縷的,尷尬死了。
沈知行給她渾身都梳了一遍,梳著梳著,忽然轉身打了個噴嚏。
雲眠看著他被口罩遮住大半,只露出半截鼻樑和眉宇的臉,突然想,要不,幹脆把她變成貓的事告訴沈知行得了。
他是她死後七年唯二還記得她的人。若知道了她的離奇經歷,應該會幫她跟她父母說明情況吧?
可她又有點顧慮。畢竟她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她是沈知行養了一個月的貓,突然發現自己的貓做出奇怪行為,他的反應就一定會是她期望的那樣嗎?
以前她喜歡偶像莫琳,就曾看港報上寫,與莫琳一同競爭獎項的女演員,因嫉妒莫琳,去泰國找了巫術下咒,用個什麼小人往它身上貼符紮針,破壞被詛咒者的運道。雖然聽著很玄學迷信,但往往娛樂圈和做生意的人,都愛信這些。她爸就喜歡去寺廟燒香,平時還愛盤佛珠。
雲眠擔心,別到時候她弄巧成拙,沒得到沈知行信任,反而引他懷疑。到時候何光再出餿主意,把她送人或是直接‘處理’掉。那她就連最後的退路也沒了。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教訓,這一次雲眠不敢再冒然行事。
梳完毛,沈知行抱著她左右打量,點點頭:“嗯,好了。”
沈知行摘下口罩,去了衛生間洗手。雲眠抖了抖身上的蓬鬆毛發,覺得有些事情自己還需要好好想想,於是回了次臥,鑽進被窩裡躺下。
窗簾拉著,看不到外面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