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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嫻妃聽從太醫勸告,為防胎大難産,起身散步。
大抵是巧合,在走到禦花園附近便看到了三阿哥的側福晉,西林覺羅氏。
她是嫌這人礙眼的,一入府就懷上身孕,為妾者沒當妾的自覺,當正妻的是她侄女,侄女入府便受盡苛待。
一入當年她入府當了側福晉,而高氏只是個使女,後來高氏成了側福晉,她這個第一側福晉就什麼都不是了,不過是個使女,當了側福晉也就罷了,還在封妃後成了貴妃,壓在她這個第一側福晉之上。
她的境遇跟侄女的境遇幾乎重疊起來,而且高氏比她還早生下孩子,這西林覺羅氏亦是如此,她對西林覺羅氏沒有一絲好感。
“嫻妃娘娘萬福金安。”西林覺羅氏急急行禮,嫻妃瞥了眼她肚子,“起來吧。”
“是。”她不敢跟嫻妃留在一處,但也不敢當著高位者的面擅自行事。
待嫻妃一走,她鬆了口氣,汗淋淋的感覺從後背滲透,別的不說,就憑嫻妃是嫡福晉的姑姑,她就絕對放心不了嫻妃。
“側福晉,咱們走得太遠了,該回去了。”
西林覺羅氏抬頭,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來到了儲秀宮附近,這裡離鹹福宮極近,聽三爺說起宮中的算計,嫻妃好似跟鹹福宮的陸答應鬧不和……
她眸子微閃,說實話,嫡福晉在後院底氣十足,除了她正妻身份確實高貴,也有嫻妃給她撐腰的緣故,嫻妃這胎一旦生下是個阿哥,嫡福晉底氣更足了。
只不過算計嫻妃腹中子嗣的想法一閃而過,西林覺羅氏還真沒膽子對嫻妃這胎下手,她能不能接觸到嫻妃是一回事,在嫻妃的地盤能不能全身而退是另一回事。
沒必要為了一種可能將自己和孩子、族人的性命賭上。
“鄂側福晉。”西林覺羅氏的祖宗常以鄂字為漢姓,畢竟西林覺羅氏的滿族姓氏叫下來繞口,比如鄂爾泰,又比如宮裡的鄂常在,有人叫她一聲鄂側福晉倒也正常。
這道女聲響起,西林覺羅氏明知不對勁,卻仍是停住腳步了。
或許心裡存著一絲希翼,不然她也不會下意識走到鹹福宮附近,她回頭一看,是一個憔悴卻不失貌美的女子。
這個模樣不似奴才,但也沒有主子姿態——
也是,在幾乎滿後宮妃子都隨駕而去的時候,能留在宮裡的除了養胎的妃子,還有犯錯的妃子。
也就是說,面前這人是陸答應。
“你是陸答應?”西林覺羅氏直接開口問。
“我是。”
陸答應看著對面女子,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這個時候除了嫻妃有孕,就只有進宮陪謙太妃的側福晉西林覺羅氏了。
她一直在鹹福宮附近守著,終於,今日讓她尋到機會了。
總有人說‘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可這叫她怎麼服氣,她頭一回算計,就被揭露得體無完膚,賠上了自己一輩子的恩寵和前途,甚至還連累她父兄姐弟。
她偏偏不信邪,嫻妃打她一巴掌能全身而退,不過是因有孕救了她一回。
有了孩子,嫻妃所謂的禁足也不成禁足了。
她仍是禁足,但嫻妃不在萬歲爺眼皮子底下,隨時都能出來走動。
嫻妃能出來走動就意味著,翊坤宮不再是固若金湯,而她需要一個人幫她。
西林覺羅氏就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