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掃過她們一眼,冬菊冷下臉記住兩個生臉的奴才,扶著娘娘進屋。
坐下後,皇後突然道:“冬菊,去查查那兩人。”
“是,娘娘。”
不多一會兒,冬菊稟告:“娘娘,那兩人是怡嬪的奴才。”
“怡嬪想做什麼?再查。”
……
半個時辰前,李祖德回去‘天地一家春’收拾東西時,看著屋裡燒得不成模樣的東西,忍不住罵道:“子衿姑娘,你該留個人守在屋裡的,何至於等火燒起來了才讓人發現。”
子衿有苦難言,“李公公,這不能全怪我吧,我也沒想到會突然走水,好在娘娘不在這裡,不然就危險了。”
李祖德聽聞嘆氣,“罷了罷了,好在首飾這些都放在箱子裡,你命人抬去長春仙館,別的我再仔細掂量能不能用。”
“好,我去找兩個力氣大的奴才過來。”子衿臉色緊繃,低著頭往大門外走去,卻不料正好撞見怡嬪妹妹柏氏。
子衿愣了一下,什麼話沒說就走了,柏氏臉上帶著怒火,正想找她辯駁幾句,怡嬪拉住她,“你還以為自己是家裡的千金小姐?”
柏氏憤憤不平,但注意壓低聲音,“就算她是令妃娘娘的宮女,也不能撞了人就當沒事發生。”
怡嬪瞥了她一眼,“令妃娘娘的奴才連我都得罪不起,你要是連累本宮,本宮也保不住你。”
柏氏這才不吭聲了。
怡嬪在進門之前就聽到李祖德和子衿吵起來的聲音了,即便不大,這也足夠勾起她的好奇心,便是趁著身邊宮女被撞著的機會多看了屋裡一眼。
當然什麼也看不出來,李祖德的警惕心並非幹擺著的。
讓兩個宮女收拾好能用的傢俱,自己站在門處笑道:“怡嬪娘娘?”
怡嬪頓時收回視線,殊不知柏氏這會兒將一張折起來的紙條子踩在腳下,她方才藉著怒火轉移了嫡姐注意力,沒讓嫡姐發現這條從令妃娘娘宮女身上撞下的紙條。
怡嬪臉色微僵,“李公公,本宮擔心令妃娘娘可有缺失的東西,本宮能幫上忙再好不過了。”
李祖德立馬拒絕,“不勞怡嬪娘娘費心了。”
這副全然警惕的模樣,讓怡嬪心裡暗罵這宮裡的妃位個個都難接觸極了,柏氏早就藉著這個機會將紙條撿起來,等離開後,找個時機將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藥方,仔細一看,竟是抓安胎藥的方子。
她有些洩氣,還以為找出令妃心腹的把柄了,結果是這東西,有何稀罕的——她嫡姐落過一次胎,家裡人在讓她進宮之前早就培養過她看藥方藥材的能力,不然哪天有孕了這安胎藥夾雜著其他害人命的東西,就枉費老天給的富貴了。
但她心裡顯然是不甘心的,便以嫡姐名義支使兩個宮女過去跟著子衿,這就是皇後看到的情形了。
只是兩個宮女恰好被皇後看到身影,順藤摸瓜到怡嬪身上。
這形成一個死局,而唯一破局的地方居然是子衿在偏院裡煎藥,嘴裡嘟囔著一句,要是娘娘還留在紫禁城就好了,省得被這場火嚇到腹中的小主子,像貴妃娘娘那樣留在紫禁城,這養胎期間還少了折騰。
兩個宮女路過聽到這話,如實稟告了柏氏,盡管柏氏跟她們都是宮女,可柏氏是怡嬪嫡親妹妹,在她們心中,早晚是這宮裡的娘娘。
柏氏嘴裡複述著這句話,“要是留在紫禁城……”,心裡只道是令妃異想天開,又不是高貴妃那副虛弱得沒法伴駕的身體,就一場燒不到她的火,居然也能將她嚇了一跳。
不過話說回來,高貴妃身子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急轉直下。
“像貴妃娘娘留在紫禁城……養胎……”柏氏越是琢磨,越發感覺不對勁,突然靈光一閃,高貴妃留在宮裡不會是有孕了,為了養胎吧?
越想越覺得這種猜測可信度大,以高貴妃倨傲的性情,即便身子再虛弱,也不會在外人面前露怯,就算折騰個半死,高貴妃還是會跟著萬歲爺出宮,亦如過去幾年,更別說高貴妃這身體好好的,突然就在去圓明園之前身子壞了,疑點重重。
所以高貴妃這是懷孕了……柏氏臉色難看,被高貴妃要到身邊,到頭來卻送回內務府,這般被人戲耍,讓她心裡不恨高貴妃,那不可能。
只是她識時務極了,知道自己不可能威脅到高貴妃。
而跟隨嫡姐後,嫡姐會找機會推她上龍床,但斷然不會讓她成為嬪位,護著她是為了抱養她生下的孩子,只有壓著她的位份,孩子才能一直養在嫡姐膝下。
因此她悟過來高貴妃極有可能懷有身孕的真相後,第一時間想的還是利用這件事達成自己脫離嫡姐但又能成為宮妃的目的。
她生下來的孩子怎能被嫡姐抱走,孩子可是她一輩子的依靠。
況且這宮裡的女人誰不想坐上高位,享受榮華富貴,既然進宮了,不朝著至高位去,都對不住家族對自己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