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好好休息一會兒。
不拘是夢裡還是哪裡,總之,有地方落腳就好。
可惜夢外卻是顛簸,有人很討厭,像叫魂一樣,貼著她耳朵,一聲聲地喊著她的名字,不許她睡。
還有冰涼的水珠,砸在她的臉上。
是下雨了嗎?
趙明臻緩緩抬眸。
昏黑的視野在看清眼前人是誰的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燕渠抱著她,騎在馬上,眼神幾乎是空的。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去夠他下頜上將墜未墜的那一點透明。
涼涼的,不是夢。
“你怎麼哭了?”
她用很輕很輕的氣音問。
意識到時誰在和他說話時,燕渠近乎不可置信地低下頭。
他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指,聲音在抖:“明臻,我來了。”
趙明臻“嗯”了一聲,把側臉輕輕貼向他的心口。
見她又合上了眼簾,燕渠心口一絞,開口時險些夾了泣聲:“醒醒,趙明臻——不許睡!”
趙明臻閉著眼睛裝死,動了動被他握在手心的指頭,不滿地嘟囔:“連名帶姓,你真是長了膽子了。”
蕭瑟的山風吹過眼尾濕痕,竟是暖的。
燕渠有些想笑,開口時聲音卻仍舊在顫:“多大的膽子,如今都被你嚇破了。”
怕她再睡過去,他繼續與她說話:“聶斌偽造了軍報,時間和節奏對不上……我發覺不對,意識到……”
趙明臻不太有力氣,靠著他,斷斷續續地聽著。
她輕輕揪了揪他的衣角,問:“他們呢?他們……有沒有成功突圍?”
“大部隊都成功撤出了。他們在等你,都說要等你帶他們重整旗鼓,好好地殺回去。”
趙明臻沉默半晌,方才鄭重開口,說了聲“好”。
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彷彿這份信任就在眼前。
她仰起臉,忽而又問燕渠:“叫了我這麼多聲,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長公主這可就為難臣了。”她的氣息聽起來緩和許多,燕渠有心逗她說笑,故意裝傻:“臣是粗人,不懂這些。”
“文盲。”
即使眼下是她一生中形容最狼狽的時候,她還是依偎在他懷裡,安然闔眸:“等回去了,我要罰你。”
“長公主要罰我些什麼?”
“唔……先罰你把我的名字,抄上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