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稍好些後,他卻也顧不上喘氣,急急又叫了人來問:“長公主呢?現在她們到了哪裡?”
手下答:“報告參謀,長公主他們沒停,似乎是往寧昌那邊繼續去了。”
殷清泰發出一聲怪叫,立刻吩咐道:“你、還有你、你,算了都去吧,速速跟上長公主!再去個人,把剛剛的事情都知會給大將軍,快去!如有耽擱,軍法處置!”
早在燕渠發跡之前,他就已經與他結識,如今既是他的手下,也勉強能算半個友人。
殷清泰非常清楚,長公主對這位來說有多重要;且不論她與燕渠的關系,憑她的身份,若有點什麼閃失,宮裡恐怕也是要發作的!
他稍想了想,最後自己也翻身上了馬,把殘餘的事情交給了屬下,就這麼奔著城牆的方向,找燕渠去了。
——
風吹得趙明臻面門發緊,卻叫她的意識愈加清醒。
喊得太大聲,又灌了太多的冷風,她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已經發不出聲音。
其他駐軍的地方,情形果然要比燕渠直接掌管的平會要差。動亂的人群,幾次都快掀翻她的馬蹄,把她和護衛沖散。
不過她跑了這一通下來,情況還是有所好轉。
她這一趟勞軍的心思,其實沒有很純粹。
為了在行伍間刷刷臉,增加她的,每到一地,她都要在陣前、當著將士們的面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彰顯一下長公主能實際帶來的好處。
可萬萬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
快了,快了,趙明臻心想。
人群中的聲音就像潮水,第一波控制住了,很難再起風浪,再有細作叫喊,也會有人反駁說,長公主都沒走。
現在該回去,看看殷清泰那邊處理得如何,再讓有經驗的他帶人過來,支援其他的城池……
趙明臻有些走神。
一旁的越喬卻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動神色地回眸一瞥,隨即朝她靠了過來。
“長公主。”她下意識壓低聲音,卻忘了自己的嗓子也叫啞了,發出了拉破風箱般的動靜:“有人在跟蹤我們。”
越喬說話的時候,其他侍衛似也有所察覺,漸次朝趙明臻靠攏,戒備著將她包裹在了中間。
趙明臻的臉已經被風吹木了,這會兒震驚的表情都扯不起來,看起來倒更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起色的架勢。
她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能偏頭,用嘴型問越喬:“人多嗎?”
越喬微微張唇,幾乎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
趙明臻順著她視線的方向,平靜地調轉馬頭,看了過去。
啊……
還真是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好些人呀。
魁梧的身形,泛紅的頭發,還有比大梁人要青白一點的面板。
趙明臻把手揣到袖中,摸向了那把鑲著紅寶石的短刀。
還好,刀還在。
她艱難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而面前這一群烏爾霄人,也吝於給她們更多的反應時間。
天邊沒有月亮,一排排刀刃反射著森寒的冷光。
烏爾霄的語言佶屈聱牙,不過待在北境這幾年,趙明臻倒也抽空學了一點。
她能大概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在說,此番炸營事敗,回去一定會受罰,不如捉了大梁的長公主,剛好將功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