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內侍說她已經等了一會兒了,趙景昂以為她是等得有些不耐煩,於是道:“北境來了新的軍報,剛與幾位大臣多聊了聊,不想阿姐來得這麼快,叫你好等。”
趙明臻臉上的表情都快要掛不住了:“陛下傳我來到底是要說什麼?直說便是,我不會承受不住。”
聽到這兒,趙景昂的瞳孔微微放大一瞬,旋即笑道:“是朕沒把話說明白,叫你擔心了。”
“是好訊息。”他抬手遞上一封信箋,“燕將軍率援軍穩住了局勢,穩紮穩打小贏了兩場,夥同烏爾霄的北狄軍攻勢暫緩。”
聞言,趙明臻幾乎是瞬間就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急著來告訴她她成了寡婦。
可意識到自己只是因為一場噩夢就胡思亂想了那麼多,她抿了抿唇,接過信封時,臉色忽又變得有些複雜。
趙景昂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在趙明臻接下信之後,他一點時間也不浪費,複又坐下了,繼續處理案前堆疊如山的公文。
信封上的火封還是完好的,趙明臻動作一頓,遲疑道:“這是?”
怎麼沒拆就到她手上了。
趙景昂忙裡抽閑,抬眼看著她笑了一聲:“這是燕將軍的家信啊,和軍報一起捎來的。”
“阿姐在這裡讀,或者回公主府讀都好,朕是想著,若是在這兒就回了信,也省得到時候再送進宮來,折騰費事。”
家信……
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趙明臻拆信的手微妙地頓了一頓。
燕渠離京不足月餘,她好像還沒有想起過給他寫信,他的信倒是先來了。
“未必是給我的,他在京中還有兄嫂。”趙明臻忸怩道:“我回公主府讀吧,到時回信,再問問他的家人可有話要捎送。”
趙景昂沒說什麼,只道:“阿姐拿主意就好。聽了這好訊息,阿姐總該睡得安穩些。”
趙明臻皺了皺眉,道:“我不過是請安時隨口與母後說了一句,她又說與你聽了。”
趙景昂便道:“母後也是擔心你,本想叫我多叫兩個禦醫給你瞧瞧。但我覺得治標不治本,所以今日得了軍報……”
他稍加停頓,又笑道:“還有這家書,便急著叫你來。”
趙明臻確實有點想讀燕渠的信。
她還記得,他沒讀過幾年書,也不知能寫出什麼來……
只是在弟弟面前,她還是比較矜持的,微微昂起頭道:“我回去讀吧。”
趙景昂頷首道:“好,那阿姐回去吧,朕就不送了。”
趙明臻正要拔足,瞥到他泛青的眼下,還是關切了一句:“知道你政務繁忙,北邊在打仗,開春又想重整科舉,但也要注意休息才是,人若熬枯了,什麼事也做不成了。”
趙景昂抬眸,微微一笑,道:“好,多謝阿姐囑咐,朕會注意的。”
——
回公主府的馬車上,趙明臻依舊坐立難安。
碧瑛眨了眨眼,看著她按在膝上的那封信,勸道:“殿下想看,這會兒看便是了。”
趙明臻撇撇嘴,道:“回去再看,本宮哪有這麼急。”
雖這樣說,她的手指卻還是不住地在摳那火封的邊緣。
碧瑛抿嘴笑了,沒有揭穿。
到公主府後,趙明臻直接就拿著信去了書房。
她從拿起一把秀氣的拆信刀,挑開了火漆,取出了信箋。
是一封長信,洋洋灑灑寫了三頁紙。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句“長公主親啟,見字如晤”。
果真是給她的信。
趙明臻忍不住嘀咕:“還知道寫這個?別是旁人捉刀代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