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視線,還是沒忍住,悄悄移了回去。
……
屬於燕渠的溫度炙烤著她,眼前人的身影和記憶裡的漸漸重合,趙明臻彷彿又嗅到了那時清新微妙的水汽,混沌的識海中,稍有一絲理智回籠。
她在錦被間難耐地蹭了蹭,朝他撐在她身側的一邊胳膊側了過去,嘟囔道:“憑你也配窺探本宮的心思?”
見她轉過身去,甚至又伸手去摸索枕邊那隻木匣,燕渠額角青經一跳。
受藥性的作用,她的肢體還是酸乏無力的,纖細的食指扣在匣子的搭扣上,嘗試了幾下都沒能開啟。
他寬厚的手掌,倏而握在了她的手背上。
“長公主想找什麼。”燕渠啞聲道:“找見了,是不是就不肯再看我了?”
搖曳的燭光,將他的影子完完全全覆在了她的身上。趙明臻的心跳徹底失去秩序,她察覺到了某種危險,想要縮回手來。
男人揚眉俯視著她,全然不顧這小小的掙紮,攥著她的手,緩緩往下。
塵柄的束縛終於解開,而他也終於讓她看到了他想讓她看到的。
感受到那家夥的熱意就快要燙上她的掌心,趙明臻盈著水霧的眼眸遽然一顫。
她狠狠地別開臉,咬著牙道:“不……”
她拒絕的態度,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燕渠的眼神,瞬間變得晦暗不明。
即便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有這麼嫌惡他嗎?
只可惜,金尊玉貴的長公主不知道,箭在弦上,已經由不得她了。
沒道理她在旁處處撩火,他還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剋制自己。
今天,她就算把他的心剖出來,放在火上烤了吃了,他也要把事情做完。
燕渠磨了磨牙,露出一點兇惡的表情,正要抓著她的手去握,她卻又扭了兩下,把大半張臉都貼向了枕面。
“好醜……”她紅著臉,拉長了音調,很小聲地說:“好醜——”
聽清趙明臻的點評之後,燕渠瞳孔放大了一瞬。
趁著他失神的瞬間,她果斷把手抽了回來,還不待燕渠再反應,她竟然背過去,伏在了枕上。
她趴得規規矩矩,聲音悶在枕頭裡:“你、你別讓本宮瞧見那醜……聽見沒有?”
她一向愛俏,連貼臉的枕頭巾都要挑上好的蘇繡,若非情況特殊,怎能容這等醜物近身!
恍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之後,燕渠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什麼理智剋制運籌帷幄,全都在她含嬌帶怯的聲音裡燒得一點不剩。
偏偏這個女人完全不講道理,就這一會兒沒馬上回她,她竟然還偏過頭,不滿地瞪他一眼,催促道:“本宮都沒喊旁人,你怎麼還不快點——呀!”
最後這一聲驚呼,是從嗓子裡被硬擠出來的。
她老實了。
燕渠此刻更不好受,他繃得死死的,連眼眶都在發燙。即使溪谷早成澤國,他還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只能勾下脊背,湊到她耳邊,一句一句輕聲哄著。
她埋著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聽見微弱的抽氣聲,像是在啜泣。可不論多少句“好公主”“乖公主”下去,還是寸步動不得。燕渠咬著牙,心一橫,附在她耳邊換了句渾話。
見她果真呆住,奸計得逞的燕渠輕笑了一聲,趁她分心,還抬起蒲扇似的大掌,變本加厲地往她坐骨上重重一拍。
趙明臻長這麼大,還沒聽過這種話、受過這種打,她氣惱極了,想要直起身罵他,卻被撚到谷實的手激得卸了力。手的主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條鐵臂隨即就被把她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