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趙明臻清了清嗓子,又道:“駙馬左右是伺候本宮,今夜不如上床來睡吧,也方便些。”
她話音剛落,燕渠竟然站在原地,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長公主這是在……可憐臣?”
趙明臻不承認:“燕大將軍威名赫赫位極人臣,本宮有什麼好可憐你的。”
她扭開頭,惡狠狠道:“你愛來不來,本宮只是缺個人暖床,燕將軍不願意伺候,本宮就去叫別人進來了。”
——
湯婆子很快被卸磨殺驢的主人踢到了一邊。
燕渠沒給她喊別人進來的機會。
熄了燈火之後,視覺以外的其他感官都被放大了許多。
黑暗中,趙明臻躺在床的內側,雙手交疊在隱痛的小腹前,聽到燕渠在身邊緩緩躺下,心跳又是咚咚兩聲。
除了小時候被奶嬤嬤帶著的時候,她還沒有和誰同床共枕過。
更何況是個男人。
他應該已經盡量放輕了動作,但在同一床被子裡,存在感還是高到讓人不能忽視。
趙明臻的臉開始微微有些發燙了。
也許床帳裡的溫度,似乎真的因為他的到來而有所上升。
管他呢,人都上來了。
她閉上眼,伸出一隻手,往旁邊試探。
錦被下,手腕被驟然握住的燕渠呼吸一滯,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趙明臻雖然否認了,但是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她的憐憫。
……從最開始就感受到了。
她的好奇心是沒有惡意的,可正因如此,他才感覺自己和自己經歷的所有,被高高在上地俯視了。
他不想要她的憐憫,不想要被她俯視,然而往前數這二十來年,他還沒有機會去學,該怎樣處理這樣的事情,所以只好選擇逃避。
只是,趙明臻沒給他逃避的機會,他就這樣稀裡糊塗地上了她的鳳榻。
……從她說大不了讓旁人來時,他其實就沒剩多少思考的能力。
其他問題,他尚且可以留後再想,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很清楚,他不想承受。
而現在,她微涼的指尖就扣在他的手腕上,彷彿冰冷的刃鋒劃過他的脈搏,他竟不想掙脫。
沉沉的暗色中,燕渠的喉結不自覺滑了一滑。
他不知道趙明臻想做什麼,只得閉上了眼。
算了。
左右她今日……也不會真的發生什麼。
趙明臻則多用了幾分力,握住了他的手背。
熱熱的。
她沒有想錯,捂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