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燕渠願與不願,他都是這一切的導火索。
她深吸一口氣,昂起頭,勉強平靜地道:“走吧,回公主府去。昨兒捉的活口,還要審一審呢。”
碧瑛不知壽康宮內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熟悉趙明臻,清楚她若是這副神色,就有人要倒黴了。
她不由心裡替那幾個人默哀了一下。
長公主一不痛快,就要讓別人也不痛快,那幾個“流民”算是撞上了。
不過……想想這些人居然在婚車經過的路上設伏,碧瑛又覺得,這也是活該。
燕渠提醒道:“皇帝已經知道了此事。”
按理說,應該交由宮中處理才是。
“那是自然。”趙明臻垂著眼不看他,道:“本宮只是想留兩個,到時候,自己對對口供。”
察覺到她對自己的態度,燕渠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
來時的路上,趙明臻是和燕渠一起坐馬車來的,這會兒要回去了,燕渠卻道自己不愛坐車,先一步騎馬走了。
見他並不一起,趙明臻心裡先是鬆了一口氣,很快,卻又無端生出一股惱意出來——
他倒好,拔腿就來拔腿就走,壓根沒把她這個長公主放在眼裡!
一旁,碧瑛見狀,忙小心翼翼地哄道:“公主莫氣了,今日……今日太後到底都和您說什麼了,一開始都好好的……”
糾葛的情緒再嚼一遍,和反芻也沒什麼區別。趙明臻沒有說的意思,只擼掉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鐲,交到碧瑛手心裡,道:“回去找個匣子,替我保管好。對了,方才你下車出去做什麼了?”
碧瑛一怔,徐太後賞這一對鐲子的時候,她還在場呢。
不過趙明臻的意思,她向來不會違拗,很快就拿帕子包了玉鐲,塞到懷裡收好,又解釋道:“奴婢、奴婢剛剛,聽到小販叫賣蓮蓬的聲音,想著長公主愛吃,下去找,結果沒找著。”
趙明臻只是隨口一問,沒太糾結。
她支著腮,靠在軟靠上小眯了一會兒。
耳畔車軲轆的響動似乎一直沒停,不知過了多久,搖搖晃晃的馬車停了,趙明臻才終於醒來。
她睜開眼,下意識看向車窗外,看清自己身在何處的瞬間,立馬就警醒了起來。
“碧瑛、碧瑛!我們這是在哪兒?”
碧瑛做賊心虛般訕笑了兩聲:“長公主心情憋悶,回府裡豈不是悶上加悶,所以,奴婢自作主張……”
說著,她攙上趙明臻的手臂,努力道:“不若您下車看看先?”
趙明臻皺著眉頭,但還是忍著沒有發作。
她緩緩步下車輿,一抬眼,便見天地廣闊、綠草如茵,而不遠處,早該離開的燕渠去而複返,手上,還牽著一匹白馬。
他專門回公主府一趟,把她的白虹牽出來了。
陽光下,趙明臻輕輕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