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昂是皇子,稍大一些就日日在上書房進學,被封為太子後更是離娘漸遠。而趙明臻這個女兒,才是一直在她膝下長大的。
不過,到底還有燕渠在,徐太後很快收拾好了情緒,正色道:“好了,又沒嫁得多遠,也沒誰不讓你進宮了,這副模樣做什麼。”
趙明臻吸了吸鼻子,倒不至於哭,就是心裡確實有些發堵。
她抿著唇,看向燕渠時又剜他一眼,隨即和他一起在徐太後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徐太後公事公辦地說了些該說給新婚夫妻的場面話,隨即又讓書蘭拿了一對玉鐲來,分給了兩人。
“哀家如今也沒什麼可盼的,無非就是期待你們,永結同心,他日麼,再給哀家添幾個外孫,到時候,和阿堯也有個伴。”
時下男子多有佩戴飾物的,鐲子而已,不算稀奇。但燕渠卻沒有戴這些的習慣,不過這是太後的賞賜,他瞥見趙明臻戴上之後,便也給自己的手腕套上了。
只不過,手鐲收了,徐太後的話,燕渠卻沒接,只抬眸看了趙明臻的側臉一眼。
這位長公主殿下,與他在望春樓見面時,說的那些話,他到還記得。
他不覺得,趙明臻那時會為了推拒這門婚事編撰假話,她說得,大抵是十成十的真心話。
果然,聽完徐太後所說,趙明臻沒答應也沒敷衍,只是別過了話題:“阿堯不是有妹妹嗎?有些日子沒見了,不知那婉妃的二公主可還康健?”
徐太後略點了點頭,道:“自然,養得精細著呢。”
說到這兒,徐太後的話音頓了頓,書蘭立馬心領神會,走到燕渠跟前兒道:“燕將軍,太後有些體己話要和長公主說,您隨奴婢來,外間有好茶——”
燕渠瞭然,隨書蘭出去了。
偌大的殿內就只剩母女兩人。
徐太後拉著趙明臻坐得更近了些,放低了聲音問道:“昨夜如何?”
趙明臻不自在地別開頭,視線卻落在了燕渠離開的方向:“就……就那樣。”
徐太後知道她臉皮薄,見她不答,直接直白地問出了口:“你和駙馬,昨夜可同房了?他可還算體貼?”
被自己的駙馬拒絕了這種事,趙明臻是打死不會承認的。
可她也沒想好怎麼撒謊,於是只能敷衍道:“反正……就那樣吧。母親!你怎麼追著我問這個!”
徐太後瞪她一眼,道:“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問,還能是誰問?”
不過見趙明臻的臉都有些燒紅了,想來確實是在害羞,徐太後也就沒再多問。
母女倆又說了一會兒話,時辰差不多到了,趙明臻要起身的時候,徐太後忽然又拉住了她的手。
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彷彿不經意般問道:“對了,我前幾日聽聞,你府上,舉薦了兩個新人入朝?一個叫韋鈞浩,還有一個……嘶,叫什麼來著?”
趙明臻動作一頓,複又緩緩坐下。
她抬起澄澈的眼眸,任徐太後抓著她的手,不解地道:“一直都有士子,會走公主府這邊的門路呀?母親這是在說什麼,這兩個人怎麼了?”
科考廢弛了小三十年,先帝在時就有心整頓,結果他不僅沒做到,到了晚年吏治反倒更荒唐,賣官鬻爵都成了常態。
趙景昂繼位後,風氣漸漸有所改變。不過大的制度一時之間沒那麼容易整飭,這兩年入朝做官的,多還是以達官顯貴的舉薦為主。
他就是要改,也得先慢慢把買上來的那批最不堪的拱掉再說。
徐太後聲音淡淡的,也沒有什麼額外的情緒,只是道:“往日經你公主府入朝的,大多沒什麼才幹,只能做些不入流的典簿、編修。”
“這回的兩個人卻好像還算得用,如今入了皇帝的眼,皇帝正琢磨著,把他們派到哪邊外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