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話又說回來……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索性盤腿坐起來,被子一扯直接把自己矇住了。
“這樣行嗎,長公主?”
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悶,趙明臻覺得奇怪,又撩起床帳一看,見他把自己蒙成了一個山包,不由撲哧一笑。
“還行吧。”
她勉勉強強地點了頭,隨即鑽出紗幔下了床。
趙明臻習慣了被人伺候,很少有自己收拾的時候。不過她倒也不至於連自理能力都沒有,簡單綰個頭發還是沒問題,就是動作慢些。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緊接著,碧瑛的聲音傳了進來。
“公主、駙馬,你們可起來了?要不要奴婢帶人進來伺候?”
趙明臻已經披好了外衫,正想開口讓她進來,一旁的燕渠卻突然掀起被子,一骨碌站了起來。
“等等。”他把聲音放得很低,顯得更啞了:“現在進來,怎麼解釋?”
趙明臻反應也快,她瞄了一眼地上的鋪蓋,隨即提高聲量,和殿外的碧瑛道:“先不必,這裡有駙馬伺候,一會兒我再叫你們。”
聞言,燕渠挑眉看她。
趙明臻瞪了回去。
“噢——奴婢曉得了。”殿外碧瑛的聲音帶著一股揶揄的味道,也不知腦補了什麼:“那奴婢先叫灶房把朝食熱上,再準備好一會兒您進宮的車馬。外間留了凝荷她們在,殿下若是有什麼需要了,再喊人就是。”
趙明臻鬆了口氣:“嗯,你去吧。”
碧瑛是她絕對信得過的丫鬟,她倒是不擔心碧瑛看到燕渠打地鋪,會出去亂傳些什麼。
主要是不好解釋——難道她要和碧瑛說,她做了那麼多準備,最後居然沒成事,原因還是被燕渠拒絕了?
這等奇恥大辱,就算死她也要帶到棺材裡去,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麼一回想,昨晚的細枝末節又開始在趙明臻的腦海中浮現了。
她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又瞪了燕渠一眼。
燕渠完全沒收到這一記怒視,他做事向來幹脆利落,這會兒已經把被褥、連帶那個也許還夾著趙明臻發絲的軟枕,一起打包好了夾在腋下。
已經天光大亮,趙明臻終於看了一眼抬起頭的燕渠,剛想說什麼,就被他冷肅的表情嚇了一跳:“啊,你怎麼……你的烏眼圈怎麼這麼重?昨晚怎麼睡的?”
說著,她又多看了燕渠兩眼。
……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又說不上哪裡怪。
這句話明顯不是關心,只是下意識發表疑惑。燕渠心裡冷笑一聲,睨她一眼,沒說話,繼續夾著被子往床邊走。
趙明臻還來不及在意燕渠竟敢忽視她講話這件事,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那個被她隨手放在枕邊的玉把件,臉騰地一下又紅了,趕忙攔下他,問道:“你做什麼!”
燕渠還是沒看她,只淡淡道:“被褥得放起來。”
趙明臻忍不住往床頭瞄了一眼,確定那小玩意兒壓在枕頭下後,鬆了一口氣。
她勉勉強強又打起那副色厲內荏的架勢,朝床底下一指,道:“都叫你在地上睡了,還怎麼上本宮的床?你放那邊箱籠裡。”
燕渠雖然沒看趙明臻,但是她亂飄的視線落點在那裡,他的餘光卻看得一清二楚。
緊張這個呢。
他輕哂一聲,把被褥放進了箱籠裡,隨即倒也沒再拱火,很快轉身,拍了拍手道:“好了,長公主可以喊伺候你的人進來了。”
趙明臻見他離開了床的範圍,心下鬆了一口氣,暗道晚些從宮裡回來,一定把該放起來的東西,統統藏好。
還有那本避火圖,也絕對不能再留在燕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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