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難色:“母後……”
“過時不候。”徐太後卻不看她,只理了理手上這疊價值不菲的好東西,而後清了清嗓子,與身後的宮女道:“書蘭,哀家困了,扶我去榻上小憩一會兒。”
徐太後神采奕奕的,哪有困了的樣子,分明就是在送客。
書蘭憋著笑,把地契銀票們收走。
趙明臻的眼珠子也要被牽走了:“母後——”
徐太後沒有要理她的意思,轉身就走。
——
長公主府。
“那可是一萬兩銀票,三個田莊兩間當鋪……”
趙明臻散了發髻,坐在梳妝臺前生悶氣。
碧瑛替她通著頭發,小心翼翼地勸道:“公主殿下,您為什麼這麼不想嫁人啊?”
趙明臻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腦子裡卻忍不住在算一間當鋪一年能有多少收息。
她不耐煩地隨口道:“沒什麼這個原因那個原因,就是不想嫁。”
從前,她的弟弟是太子,她的母親是皇後,她也算得她父皇的寵愛。
但那時的日子,也只是聽起來風光。
她濫情的父皇盛寵他的真愛淑妃,雖然說他的真愛也並不怎麼值錢,也不影響他睡別的女人。但是後宮前朝會如何爭鬥,也可想而知了。
徐皇後,她、還有趙景昂,母子三個在最風口浪尖的位置上,自然也吃了最多的猜忌和暗害,回想起奪嫡最激烈的那幾年,趙明臻都有點兒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熬到親弟弟登基了,她就想多過幾年舒心日子。哪曾想這母子倆倒好,預備著打包把她就嫁出去!
眼見趙明臻越想越氣,碧瑛趕忙給她順毛,柔聲道:“奴婢倒是覺得,殿下就算嫁了,也沒人敢給您氣受。”
趙明臻玩著自己一縷發尾:“那自然。我就算嫁了,也是這大梁朝最尊貴的長公主。”
碧瑛試探性地又道:“那……殿下若是想要太後娘娘給的嫁妝,不若就應了這婚事?左右懿旨已經下了……”
聞言,趙明臻睜圓了眼睛,隔著銅鏡狠狠地瞪了碧瑛一眼:“好你個碧瑛,替誰來當說客了吧!”
碧瑛忙道:“冤枉啊殿下,陛下倒是有心讓奴婢當說客,可奴婢的心都是向著您的。”
“諒你也不敢。”趙明臻鼻子出氣,哼了一聲後道:“那些金銀俗物,我想要自然會拿到,一定得是做嫁妝嗎?”
“天下都叫趙景昂拿去了,我只是想要點田産鋪子,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話說得相當放肆,不過她便是在自己皇帝弟弟面前也是這個作派,碧瑛都習慣了,只當沒聽見。
一母同胞的血緣,遠不足以讓一個皇帝大度到這個份上,但誰讓這雙姐弟是有真感情的呢?
當年身為太子的趙景昂,就敢為了姐姐公然抗旨,不讓父皇送她和親;而驕橫如趙明臻,也可以為了保護趙景昂,命都豁出去不要。
趙景昂登基後,自然對這個唯一的親姐姐好到令人發指。
不過裝聾可以,接話碧瑛就不敢了,她只得轉移話題道:“今日在紫宸殿外撞見那燕將軍,奴婢倒是覺得,他沒有傳聞中那般兇神惡煞呢。”
趙明臻回想了一下撞到燕渠時的場景,倒沒反駁,只道:“他是個麻煩精,我才不選這樣的人當駙馬。”
碧瑛不解:“麻煩精?您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