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絲知曉一定是魏泱來了。
她頓時心間一凜,方才想裝睡,便聽見冬兒在旁道:“夫人醒啦,可要吃些東西?”
這下傾絲已是無法裝睡,她只能硬著頭皮睜開了眼睛,輕聲道:“有些餓了。”
說話間,魏泱已走到了她的床榻邊。
冬兒與珠綺自去為傾絲準備膳食,內寢裡便只剩下傾絲與魏泱兩人。
傾絲合衣躺在床榻上,只覺得頭頂上有一股炙熱的視線令她如芒在背。
兩人沉默了許久,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後來還是傾絲先按捺不住,說了一句:“讓夫君擔心了,都是妾身不好。”
她每回見了魏泱都是一副老鼠見了貓的膽小模樣。
魏泱心裡不高興,總盼著她與自己親密一些,可話從嘴出後卻是極為難聽的譏諷之語。
與其如此,倒不如不說話來的好。
可他沉著臉不言語的模樣映在傾絲的眼裡顯得愈發可怖。
傾絲只以為是自己不肯喝安胎藥,用洛神花汁冒充的事被魏泱發現了。
他定然是十分生氣,這才會千裡迢迢地從京城趕到了莊子上。
片刻的沉默後,傾絲便鼓起勇氣抬頭瞧了一眼魏泱。
魏泱本就容色過人,如今端著俊容,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瞧著竟像是個從地獄歸來的羅剎惡鬼一般。
傾絲本就怕他,如今更是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良久,她才囁喏地說了一句:“夫君,對不起。”
“為什麼總是要道歉?”魏泱難掩心中的煩悶,只如此問道。
傾絲一愣,她“偷梁換柱”地不肯喝安胎藥,惹出了這麼多事端來,連英瑰公主都被驚動了,難道不該道歉嗎?
她在沉默之時,那頭的魏泱已蹙起眉頭說道:“你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
東呈王世子逼死民女的事給了魏泱極大的震爍。
這些時日他時常在反思自己對傾絲的行徑是否太過粗蠻。
明明他心裡只是盼著傾絲能對他笑一笑,或是與他親密無間地依偎在一起,可偏偏卻總是遂不了自己的願。
魏泱又恥於開口祈求傾絲,便只能與她一天天的僵持下去。
可眼前的女子懷著九個月的身孕,腹中血脈是他強賜予她,甚至於這傅國公世子一位也是魏泱強塞到傾絲手裡的。
魏泱從來沒有問過傾絲願不願意。
他也不想問,只怕問出來的結果會讓自己愈發鬱悶不堪。
“你好好養胎,我隔幾日再來瞧你。”
面對傾絲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魏泱好似無法收場,所以便直接逃離。
獨留傾絲一人怔愣著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明白魏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