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珠綺也不知去了何處,怎麼探尋都尋不到她的身影。
東升只能去給王雎之複命,只道:“奴才尋不到珠綺。”
這下王雎之只能費神去搜羅傾絲的蹤跡。
結果便知曉了傾絲被梅若芙整治一事。
北竹苑內雖封鎖了訊息,可還是有人露出了些風聲來,左不過是說傾絲生死未蔔。
王雎之並非蠢人,一聽便知曉昨日傾絲趕去北竹苑是為了央求魏泱給秀姨娘請太醫。
梅若芙一心要嫁給魏泱為妻,自然是視傾絲為眼中釘肉中刺。
王雎之本就算計了傾絲,以苦肉計逼著她去央求魏泱。
如今傾絲被梅若芙害成了這番模樣,王雎之自然心緒難安。
他失魂落魄地趕去了北竹苑,守門的婆子本是不肯放他進屋。
不成想庭院裡忽而響起幾聲驚呼聲,刁嬤嬤還從正屋裡探出了身子呼喚著絳玉和冬兒伺候。
“傾絲姑娘醒了。”
婆子們也回了身,一時間便顧不上攔著王雎之。
王雎之趁亂走進了北竹苑,立在正屋的臺階下眺望著裡屋的景象。
魏泱立在內寢裡,眼瞧著傾絲睜開了眼,立時讓人將張太醫留下的湯藥端了過來。
傾絲睜開眼時,整個人虛弱得話也說不出來,蒲扇般的睫羽忽閃忽閃,卻是撐不起她沉重的眼皮。
她昏迷不醒時,魏泱尚且能泰然自若地守在她榻邊。
如今她要醒轉時,魏泱反而有幾分無所適從。
刁嬤嬤帶著冬兒和珠綺走進了內寢,一人抱起了傾絲的脖子,一人拿了銀勺給她喂藥。
魏泱擠不進去,便只能往後退卻一步,目睹著傾絲的蘇醒。
這囫圇而過又分外難眠的夜裡,魏泱彷彿能理解宮裡那些每日都活的戰戰兢兢的養花匠人。
他們養著嬌貴的君子蘭,日日夜夜與花兒為伴,小心翼翼、謹慎著不敢讓君子蘭遭受風吹日曬。
這朵蘭花系在了他們的腰帶之上,輕輕一扯便斷了他們的命數。
魏泱也是這般,天知曉他這一夜裡有多麼期盼著傾絲能平安無恙地熬過去。
以至於他都開始祈求神佛一說,將那小王佛像捧在了手心。
他想,只要傾絲能平平安安地熬過此劫,他可以對她和王睿之的事既往不咎。
也可以不去追問她肚子裡孩子的生父是誰,甚至於可以娶她為妻。
心緒起伏不平了一夜,魏泱也胡思亂想了一夜。
夜風瀲灩四起,他在影影綽綽的燭火下凝視著傾絲昏迷不醒的傾絲。
這幾日他心裡的糾葛猶豫、憤怒怨恨、嫉妒酸澀,都漸漸地息止了下去。
魏泱想,他只願讓傾絲好好活著。
刁嬤嬤進屋時瞧見了傾絲醒來,又瞧見了魏泱似是歡喜似是惆悵的神色。
她也深思熟慮了一整夜,親眼目睹了魏泱對傾絲的不同,心裡也有了計較。
於是,她便上前對魏泱進言道:“小王佛像還能祈求姻緣,世子爺可要求一求。”
魏泱聞言便瞥了一眼刁嬤嬤,苦笑著說:“嬤嬤莫非是有讀心術?”
刁嬤嬤嘆息了一聲,也知曉有些話不必深說,說多了也無用。
世子爺既心悅上了林傾絲,那便不會善罷甘休。
她又何苦做棒打鴛鴦的人?該棒打鴛鴦,也該由英瑰公主來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