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一臉疑惑地望向了她,傾絲便小聲地對她說:“我雖不是行家,卻也知曉這燕窩比二姐姐給我的那點要精貴許多。”
可見傅國公府的富貴。
傾絲不是聖人,她已浸淫在綿苦的日子裡太久太久,久到忘記被人珍視心疼著何等滋味,在這乾國公府寄人籬下地活著,雖不知道挨餓受凍,卻也算不上富足安穩。
她想,不怪王珠映和梅若芙為了魏泱爭搶成這副模樣。這麼滔天的富貴與權勢擺在人的跟前,誰人能抵抗住這等誘.惑
傾絲不貪心,不過是想使些手段讓魏泱將她納進眼底,有了肌膚之親後,最好是能給她個名分,讓她後半輩子過的富裕安順一些。
這是傾絲在身懷有孕的窘境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
因她吃的不多,只略略用了幾口便放下了手裡的燕窩牛乳羹,令兒便蹙著眉問她:“可是這牛乳羹不合姑娘的胃口?姑娘想吃什麼,奴婢這就讓廚娘去做。”
傾絲忙喚住了她,頗為赧然地說:“多謝你關心,只是我沒什麼胃口,實在用不下。”
孕到第二個月,她已是開始有些反胃惡心,即便知曉這燕窩牛乳羹對她和胎兒有益處,卻也用不下。
令兒見狀便悄悄走出了耳房,去向廊道上的絳玉稟報了此事。
絳玉聽罷,正忖度著要不要進正屋去向魏泱稟告此事時,絳雪的呼喚聲已隔著窗牖飄到了她耳朵裡。
她立時走進了正屋,便瞧見魏泱慵懶地坐在玫瑰紋扶手椅裡,一旁的王雎之十分侷促地立在他身前,他微微彎著膝蓋,望向魏泱的眸光裡盡是討好與尊敬。
魏泱卻正眼都不瞧他,只凝著泠泠的眸,盯著正前方庭院裡的一株綠植出神。
絳玉進屋後,便問魏泱:“爺有何吩咐?”
“她喝了嗎?”他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餘光忍不住往耳房的方向瞥了瞥。
“表姑娘似是有些胃口不佳,只喝了兩口燕窩。”絳玉受了魏泱的吩咐後,便親自去小廚房裡準備的燕窩,她挑的都是上佳的貢品,還讓廚娘仔細蒸煮,滋味應是不會太差。
怎麼表姑娘只用了兩口就不肯再用了?
旁人不知曉內情,魏泱心裡卻清楚。他凝神思索了一番,便又吩咐絳玉:“讓廚娘做些開胃暖宮的湯。”
絳玉頓時領命而去,半點不敢耽誤。
她一走,王雎之本就迷濛一片的心愈發摸不清魏泱的用意了,忖度再三後,他便道:“魏世子若中意傾絲,何不將她收用了?美人在懷,也不乏是一件美事。”
魏泱不答話,連個餘光都不肯往他身上襲來。
王雎之討了個沒趣,便又不敢再言語。
耳房裡的傾絲也被絳玉服侍著喝了一碗酸梅百合羹,坐了足足一個時辰後,見魏泱仍是沒有要見她的意思,傾絲心裡很有些失落。
好在絳玉和善又溫柔,有她在身旁相陪,倒讓傾絲淡去了許多不安與恐懼。
日色昏黃,若再久留下去只怕就要礙了旁人的眼了。
不得已,傾絲只能褪下了鬢發間唯一一支還算看得過去的玉釵,遞給絳玉後道:“我有個不情之請,請姐姐通融一二。”絳玉一是瞧不上這等水色的玉釵,二也是不敢收傾絲的東西。
只是傾絲執意給她收下,還大有她不收下就不肯離去的勢頭,絳玉只能將這支留有傾絲墨發餘香的玉釵接了過來。
她心思靈敏,立時拿了幹淨的軟帕包住了這支玉釵,小心地放進了自己懷裡。
見絳玉如此“中意”自己的玉釵,傾絲也安了安心,只將袖袋裡的信箋遞給了他,並萬分羞赧地說:“我有些詩詞上的問題想請教魏世子,還請姐姐幫一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