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匆匆地走到北竹苑,傾絲才走到了月洞門旁的迴廊上,便瞧見了前頭拐角處的王珠映主僕。
她倏地頓住了步子,頗為心虛地繞回了廊廡下,並讓冬兒輕聲些說話。
主僕兩人正巧站在月洞門與廊道的交叉口,左側還有大一片蒼翠青竹的掩映,旁人一時半會兒也發覺不了她們的存在。
此處離北竹苑的院門不遠,王珠映主僕與守門的婆子說話時又沒個遮掩,說出口的話正巧被傾絲聽了個清楚。
“世子爺身子不舒服,實在是不能見姑娘。承蒙姑娘一片心意,這糕點您還是帶回去自己享用吧。”說話的婆子口齒清晰、進退有度,瞧著是個厲害的角色。
果不其然,王珠映聽了這一番話後便蹙起了柳眉,只說:“世子爺病了?那我更要進去瞧一瞧他了。”
那婆子也是一愣,似是許久沒有遇上過王珠映這樣厚臉皮的角色。不得已,她只能將話說的更明白了些:“爺身子不適,刁嬤嬤特地囑咐過奴婢,說不能將任何人放進來叨擾爺歇息,還請姑娘回去吧,不要讓奴婢難做。”
這話已說的十分不客氣,王珠映嘴角的笑意立時落了下方,胸口滿盈的喜悅翻湧了一番,便變成了一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嬤嬤是年長的人,我原也不想將這話說的這麼難聽。只是你這刁奴也太倚老賣老了些,世子爺與我情分不一般,你這樣貿然地攔了我,仔細世子爺發落了你。”
王珠映這番話一出,不遠處的傾絲都驚得瞪大了眸子,愣了好半晌才回身對冬兒說:“不如,咱們回月華閣吧。”
冬兒也呆呆地點了點頭,先是為懷裡傾絲親手所做的糕點惋惜了一番,而後便與傾絲一同回了月華閣。
今日她們去的不是時候,正巧遇上了魏世子身子不適,不願意見客的時候,再加上王珠映的胡攪蠻纏。
北竹苑儼然成了不能靠近的是非之地。
夜間安寢前,冬兒替傾絲梳散鬢發時,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她們都送糕點,姑娘也跟著送,是否顯得太沒心意了些?”
傾絲揚起霧濛濛的美眸,細聲細語地問冬兒:“那要如何?”
其實冬兒對情愛之事也是一竅不通,只是她私下裡曾聽幾個丫鬟討論過府裡的小廝。
這些小廝求愛時要麼是送釵環首飾,要麼就是送些情詩信物。
丫鬟們都很吃這一套。
“聽聞魏世子也是風雅之人。姑娘不如寫封信給他,只不要將意思表露的那般明顯,只問他些才學上的小事,也好聯絡聯絡彼此間的感情。”冬兒冥思苦想了一番後,如是說道。
珠綺也在旁點了點頭道:“這也不失是個好法子,姑娘的信寫的平實一些,只要魏世子願意回信,咱們就可在往這上頭使一使力。”
被兩個丫鬟一鼓舞,傾絲心裡也生出了幾分信心來,這便打算明日晨起後給魏泱寫一封信。
臨睡前,冬兒問起珠綺:“今夜可還要在門後撒石灰?”
珠綺立時答話:“不必了。”
冬兒順勢點點頭:“是了,是咱們太小心了些,根本沒有人會半夜闖進月華閣。”
珠綺面上附和著她的話,心裡卻是止不住地嘆息著。
她想,這石灰的確是沒有撒的必要。
因為那位爺每回夜裡來瞧姑娘,從來都不走正門。
是夜,月華皎潔。
珠綺在去隔間安寢前,如前兩日那般揹著冬兒瞧瞧推開了支摘窗點的一點窗縫。
半個時辰後。
寂靜無比的內寢裡響起一陣窗欞咯吱作響的聲響。
迷濛的暗色裡,魏泱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架子床旁。
他在床榻旁定定地站了一會兒,而後便伸出修長的玉指,撚住了傾絲腰間的衣帶。
輕輕一扯,她的褻衣便如花瓣般綻放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