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麼人能把皇上氣成這樣。
“她多能耐啊!多快活啊?啊?”
“念著朕?她怕是要把她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十四歲,呵,十四歲……”
李瓚氣得發笑。
“她還替那狗官說話,怎麼?還真起了心思?該死的,這麼久了,就給我帶了一句話,還是……”
也不知怎的,說到這裡的時候,鼻腔莫名的一酸,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先前被憤怒蓋過的委屈,這會兒強勢地佔據身體每個角落,從胸口到嘴裡,都是又苦又酸。
他從沒有這麼狼狽過。
連同最初的歡欣喜悅,都像是笑話。
她過得那麼自在,那每一刻都在煎熬的自己,又算什麼?
“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我。”男人喃喃自語。
她根本就不會念著自己,沒了自己,她不是少了翅膀,而是沒了牢籠,迫不及待地想要遠離自己。
三個月……三個月……李瓚心裡默唸著。
每每被思念折磨得要瘋了的時候,這個時間,就是他的清心咒,能支撐著他,勉強冷靜下來。
三個月,分開的日子就能結束了。
可是現在……李瓚突然覺得沒底極了。她真的三個月就回來嗎?她現在每天都在忙,不是忙鋪子上的事情,就是跟青州城裡的各方人士打交道。
她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很快就會離開的打算。
李瓚突然感覺到了恐慌。
他又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信,想從字裡行間中尋找能推翻這個想法的依據,可越看,反而越多都是她不想回來的表露。
她跟馮夫人說,以後還有更多相處的時候。
她在成衣閣裡,定了冬衣。
她栽了紫藤,說是要來年看。
……
李瓚的心突然被恐慌所佔據,他覺得自己最像傻子的時候,大概是信了她說一定會回來的時候。
“去四皇子殿裡。”
齊昭現在有了自己專屬的宮殿。
自然,他也不能作為伴讀了,他後來與李朔也認真交談過了,兩人恢複了面上的友好,但關系怎麼也回不到從前。
李瓚又為他和李朔都重新挑選了伴讀。
但是齊昭還適應不了這樣的身份轉變,也不願意去太傅那邊,李瓚便都依著他了。
李瓚到的時候沒聲張,所以一進去,就看見並不知道他來了的齊昭正在低頭看什麼信。
李瓚往那邊走了兩步,少年很警覺,在他徹底靠近之前,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猛得抬頭往這邊看過來。
倒顯得刻意放輕了腳步的李瓚彷彿做賊一般。
不過李瓚很是坦然,坦然地看著齊昭倉促起身、將信緊緊蓋住了。
少年看向他,嘴張了張,大概是想稱呼的,但是父皇他是絕對不會叫的,“皇上”這個稱呼又被嬤嬤糾正過許多遍,最後幹脆閉嘴不作聲了。
父子倆的氣氛很尷尬。
當然李瓚沒覺得,或者說沒注意,他心思都在齊昭剛剛蓋起來的信上。
應該是戚鈺寄來的。
他的心裡又開始泛酸了,誰都有,就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