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瓚閉上了眼睛,將那在他看來有些過於矯情、也不適合自己的不捨心情壓了下去。
小沒良心的,還是暗罵了一聲。
戚鈺回來的時候自然已經很晚了。
李瓚倒是已經給她找好了藉口,只說是長公主要在她的莊子小住幾日,她不得不作陪。
府中的白綾都已經撤下來了,道路兩旁的燈也都被點上,再看不出剛剛辦完喪事的痕跡。戚鈺一邊往回走,一邊問下人。
“少爺這幾日怎麼樣?”
而後得了齊昭這幾日除了每日過來問一聲她回來沒有,其他一切如常的回答。
戚鈺沒有發覺,不遠處的牆角的陰影處,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像是一條毒蛇在吐著蛇信子,偏偏那眼裡又是近乎痴迷的纏綿。
“大人呢?”
這一句話讓他無光的眼神突然亮了幾分。
“大人……”
下人還沒回答,那道身影就從陰影處站了出來,將幾人都嚇了一跳,下人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行禮:“大人。”
齊文錦點點頭。
他看著與平日裡無異,冷淡地開口:“我與夫人有話要說,你們先下去吧。”
“是。”
下人們都退下了,只剩了兩人站在原地。
“大人要說什麼?”戚鈺問。
男人先前在暗地裡就已經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過了。她換了身衣裳,戴的那對新耳墜,齊文錦管過皇庫,對這個也有印象。
戚鈺走了三日,皇帝也因為祈福三日未上朝。
他這三日,每日都在等,不知道是懷著什麼心情在等,每一刻,都好像是要瘋掉了,稍微一閉上眼睛,就會幻想出那兩個人在怎麼纏綿。
卻偏偏挺到了現在。
再無法自欺欺人這倆人什麼也沒有發生了。
但他這會兒臉上和語氣裡卻還是任何異常:“你要出府,也該與我先商議,是要去幾日,用什麼理由。昭兒問,我也好回答才是。”
戚鈺雖然對他沒有任何心虛的心情,但也無法做到能自然而然地談論這種問題。
她略一沉吟片刻,到底只是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些旁的事情,你先進來,我再與你說。”
戚鈺沒有多想,她是直到進屋以後才想起來,今時不同往日,兩人已經和離,身份自然不一樣了,讓他就這麼進來不太合適。
但到了這會兒,也沒必要再提了,她於是又問:“大人有什麼話要說?”
有什麼話要說?
她問自己有什麼話要說?
齊文錦牙齒都輕顫著,她怎麼能這般坦蕩?她對自己就這麼狠心嗎?她不是都知道嗎?知道自己喜歡她,喜歡得要瘋了。
他們才剛剛和離……
她就……一點也不顧忌著自己嗎?
喉間湧上了一股腥甜,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也沒什麼。只是你身子骨不好,無論什麼事,總該有點節制的。”
戚鈺一點也不想跟他談論這種事情:“大人要是想說這些,還是先回吧。”
說完便轉過了身。
態度是齊文錦熟悉的不耐,她越來越不會對自己掩飾了。
發絲微微飄動之間,齊文錦眼尖地捕捉到烏絲掩映下的痕跡,他對那種東西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