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火,他一想到這些,便升起惱火來,卻又不知道究竟該氣誰。
李瓚的目光又快速搜尋了一遍,沒有看到戚鈺的身影。其實他也不用特意去找的,戚鈺如果在這裡,他一定能第一眼看到。
沒看到戚鈺,他走到了齊昭面前,彎腰把人扶起來。
小少年抬起頭,眉眼裡藏著淡淡的疑惑。可李瓚卻只是一聲不吭地盯著他看。
難怪,難怪從第一眼起,自己對他就始終帶著心軟。原本只是以為這與戚鈺相似的眉眼,卻不想……
這是他的孩子,他與戚鈺的孩子。
那個女人,究竟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守著這個秘密,守著這個孩子。又在與自己重逢後選擇了繼續隱瞞。
他盯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齊昭小聲疑惑地叫了一聲:“皇上?”
李瓚回了神。
小少年對他有幾分敬畏、害怕和疏離在裡。
他的兒子,哪哪都好,就是這身亞麻孝服看著讓人惱火,李瓚的手還握在他的胳膊上,哪怕是齊昭已經起身了,也沒有放開,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上次受的傷,都好些了沒有?”
李瓚一想到這個事情,便忍不住耿耿於懷。他當時,是不是沒有盡力?他若是能再盡力一點,再快一點,是不是就能救下這個孩子。
這樣悔恨的念頭不知道第幾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
齊昭點頭回答:“好了。”想起了什麼一般,又補充,“謝皇上。”
他那懂事端著成熟的模樣太招人疼了,可那明晃晃的距離感又讓李瓚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半晌,他才終於轉身對其他人出聲:“都起來吧。”
從男人彎下腰親自把齊昭扶起的那一刻,齊文錦的牙就已經緊緊咬在一起。
從知道齊昭的身世後,他最為害怕的畫面還是出現了,出現了另一個男人,說自己是昭兒的親生父親。
現實甚至比想象中更糟,這個男人是李瓚,是一國之君。
然而很快,齊文錦就壓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戾氣。
皇帝?皇帝又怎麼了?哪怕是皇帝,只要來搶他的妻兒……
男人微微闔眼,掩去眼中的陰鷙,再抬頭時,甚至還帶上了笑意:“居然勞煩皇上親自來,臣不勝惶恐。”
李瓚涼涼的眼神掃了他一眼:“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換個地方吧。”
齊文錦立刻做出“請”的姿勢:“皇上這邊請。”說完,目光又看向齊昭,“孩子不懂事,怕沖撞了聖駕。昭兒,還不快過來。”
“不要緊,朕很喜歡這個孩子。”
齊文錦又不能真的與李瓚僵持,只能暗自吞下苦果。可敏銳的齊昭卻是已經發現了父親那細微的不高興,一撒手掙脫了那寬大的大掌,走到父親旁邊。
李瓚並非握不住,只是在他掙紮的時候怕他傷著了而不敢太過用力,而這會兒空落落的手讓他有片刻的怔愣。
好……可真是好樣的。
不能氣戚鈺,不能氣齊昭,只能又加重對齊文錦的厭惡。
“你這孩子,怎的不聽話?”齊文錦輕聲斥責了句,任誰都能看出來不過是做做樣子。
李瓚將空下來的手別去了身後,佛珠在手上轉了幾圈,才平息下來心情。孩子面前,還不能鬧得太難看。
他們來到了花園的亭子裡,裡面另有兩個小身影,已經等在那裡了。
李瓚側頭,聲音中多了幾分溫柔:“聽說你的親人離世了,他們倆一定要來看看你。”
齊昭眼睛亮了幾分,這次齊文錦也阻攔不了了:“去吧。”
“那我先走了。”小少年小跑著往亭子裡去了。
只剩了兩個男人,李瓚的臉色就已經變了:“怎麼不見齊夫人?”
齊文錦對外說的是戚鈺身體不適,但這話定然是不能對李瓚說的,他甚至不懷疑李瓚帶的人裡,興許就有禦醫。
“這樣的場合,內人不太想來。”
戚鈺和自己父親的關系,齊文錦不相信他不知道。如今正成了堵住李瓚口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