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鈺還沒進來,就已經聽到了裡面說話的聲音。
“爹,你哪裡疼嗎?”
“爹不疼了。”
“那你眼睛怎麼紅了?”
她站立片刻才走進去,父子二人果然都已經醒了。大概是聽到了自己的動靜,兩雙眼睛一同看過來。
齊文錦的眼眶確實泛著紅,戚鈺當作沒看到,別開視線,將毛巾放在盆裡洗了洗。
齊文錦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直到她坐下,帶著涼意的毛巾搭到他的額頭上。
“大人感覺怎麼樣了?”
“嗯,”齊文錦應了一聲,“已經好多了。”
齊昭馬上在一邊拆穿他:“才沒有,爹剛剛都疼哭了。”
齊文錦抓了抓他的胳膊,他就看過去,一副“本來就是這樣”的表情。
戚鈺沒理會這倆人的小動作,伸手拍了拍齊昭的肩:“你爹已經退熱了,現在又醒了,你回你房裡好好睡去。”
齊昭還是不放心,一個翻身撐在齊文錦上方打量:“爹,你真的沒事了嗎?”
“嗯,”齊文錦笑笑,“聽你孃的話,明早兒起來了再過來。”
他這麼說了,齊昭這才慢吞吞地起身。
戚鈺給他傳了外衫,又喚下人進來帶他回房,好一通忙活了,房裡終於歸於安靜。
齊文錦額頭上搭的毛巾從原本的涼意,到現在沒了感覺了,但送走了齊昭的戚鈺卻還站得離床遠遠的。
“阿鈺。”
聽到叫聲,戚鈺回頭,就聽他又說:“我有些渴。”
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道的人見著了該以為是她虐待了人。戚鈺順手給他倒,剛送進來不久的,還熱著。
她走到床邊,齊文錦自己起身,看起來有些費力,戚鈺伸出一隻手,剛一過去,就被男人當作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
動作幅度太大,戚鈺另一隻手上的杯子灑了些水出來。
齊文錦自己拿過杯子一口氣喝完了,戚鈺正要把空杯子接過來,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低頭,伸舌舔了舔剛剛撒出來的水滴。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齊文錦虔誠得如同膜拜一般的神情。
於他而言,確實是在膜拜自己的神明。
“我後悔了。”齊文錦開口,“阿鈺,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想讓我去死的時候,我就去死。但是在那之前,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他壓上自己的一切去賭,賭真到了那一天,這個人會對自己有片刻的心軟。
就算是賭輸了,那也值了。
李瓚不知道第幾次看向女眷的觀賞臺了。
因著那日的插曲,女眷們心有餘悸,大部分都歇了進山的心思,是以那邊這會兒坐了不少人。
卻唯獨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齊文錦自從受了傷就專心養病了,負責的一切事務都轉交給了其他人。
而戚鈺……自然是也留下來照顧他了。
“皇上今日也不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