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只是跟普通人比。
現在,他已經落後幾只獵物了。
奪嫡出生的皇家子弟與普通人的差別,一覽無餘。齊文錦的表情越來越沉重,他已經完全忘了身份的差距,只有想贏的心。
而不斷的落後卻讓他開始心煩氣躁起來。
草叢裡有動靜,察覺到的齊文錦迅速搭弓瞄準,他射箭原本向來以快為準,這次可能是因為先前的失利,手中的動作有所遲疑。
直到殺氣似乎驚動了獵物,齊文錦察覺到後,迅速當初已拉開的弓箭,箭以鋒利的姿態射了出去,只聽得嗷嗷兩聲,那是一隻鹿,然而他沒有射中,反而讓受了驚的鹿驚慌失措地撒腿就跑。
下一刻,鹿的脖子被一箭射穿,連叫聲都沒有,便痛苦地倒地。
是李瓚隨後射出去的箭。
有侍衛跑過去拾取獵物了。
“皇上好箭法。”齊文錦的聲音有幾分僵硬。
李瓚笑了笑:“是齊尚書藏拙了吧?今日就拿出本事來,不必相讓。”
“皇上多慮了,臣……已是全力以赴。”
男人的眼裡藏著不甘心,話語裡也是。因為他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如果是曾經的自己,或許會藏拙,會真心地奉承、贊揚,更不至於與皇帝去爭個勝負。
可此刻面前的人在他眼裡,是一個情敵,一個他必須得贏的情敵。
半天下來,李瓚贏得沒有懸念,齊文錦那鬱郁又不甘的表情,倒是讓他心情暢快了一些。
騎馬在前的他悠悠開口:“聽說齊尚書當年在青州城內,是出了名的風流公子,頗受追捧。”
“世人謬贊之語,”齊文錦低頭,“讓皇上見笑了。”
“就算是謬贊,也不是空xue來風。齊尚書不必謙虛。風流在這世上,於男人來說,從不是什麼貶義詞。”
“那是臣年少無知。”
李瓚看了他一眼:“何來年少無知?征服的慾望,自古人皆有之。狩獵,不也是如此嗎?一個掌控的是命運,一個是情感。無論男人,還是女人。”
齊文錦一愣,抬起頭。
卻見李瓚仍是笑著的:“世人都道女人要的是對強者的仰慕。但若是拋開了性別,人的本性裡,都是趨於掌控的吧?將男人馴服在腳下,讓他們予索予求、心甘情願,他們怎麼知道女人不想這樣呢?”
齊文錦握緊了韁繩。
他突然想起自己如狗一般匍匐在戚鈺腳邊時,女人眼裡難得燃燒起的一點溫度。
或許是興趣與慾望也說不定。
可是……李瓚又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不等他仔細思考,前方的人已經駕馬遠去,只有聲音遠遠飄來。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回到行宮後的李瓚一把脫去了外衫,赤腳行在冰涼的地面上。
他體質一直偏火,向來怕熱。
此刻身體裡的血在莫名地沸騰,或許是狩獵帶來的血腥的緣故。
他從皇位坐穩以後,就鮮少施以暴政,身體在長期的血腥鬥爭中養成的暴虐部分,只有在這樣的狩獵中,才能得以釋放。
那是征服的快感。
他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男人的慾望,便也是來源於此。殺戮、征服、勝利同時帶來的性慾。
戚鈺讓他發現了另一種。
被征服、被掌控。
想到她略帶涼意的眼眸,想到她嘲諷的聲音,甚至是帶給自己的痛意。
李瓚的身體湧動出一股同以往不同的躁動,他此刻莫名而瘋狂地,想要這種另類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