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一會兒,男人就俯身把她扶起來:“什麼罪該萬死,我看你是把自己當不死之身了。”平和的語氣還帶著些許寵溺在裡,大概是看戚鈺的神情沒有緩和,頓了頓又開口,“是我的錯,方才失禮了。”
他說了是他的錯,但戚鈺沒覺著他是真覺得錯了。
這些人骨子裡的傲慢與自我為尊都是一樣的。
但她沒有再僵持下去,李瓚拉著她的手往桌邊去,她也就順著去了。
坐下後,因為正對著男人方才被打的臉,原本只是泛紅的臉上,這會兒隱隱可以窺見手指的印記,在男人養尊處優的臉上很是明顯,嘴角還有一處破潰,是方才她咬的。
這讓她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隱秘的好心情,甚至暫時忘卻了那些紛擾之事,哪怕她也明白那所謂的掌控感,無非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但果然,人都是嚮往主導者的那方。
倒是李瓚被看得不自在,視線一掃過去,女人就若無其事地轉開了。
“皇上還未用膳嗎?”
“嗯。”
“菜都涼了,我讓下人重新做吧。”
“我方才已經讓人去做了。”
他真是當作是自己的家了。
李瓚端起酒杯,戚鈺也跟著端,她就端在自己跟前,等著李瓚先飲,卻不想男人主動端杯送過來,碰了碰她的杯。
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要以為是尋常的夫妻房中小酌。
戚鈺跟著他喝了下去,是溫熱的,有些辣,她掩住唇等著辛辣的感覺散去。
“我問過太醫,你的身子,適量飲一些溫酒,是有好處的。”
戚鈺聞聲往他那邊看了一眼,她還捂著唇,秀眉輕蹙,看得李瓚不自覺就心軟了幾分。
“過幾日就是春狩,行宮裡有一處溫泉,有溫養療效,你去了以後我帶你試試。”
“春狩……”戚鈺想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到時候皇子們與齊昭都會去,你不去看看?”
被拿捏了命脈的戚鈺不作聲了。
她思量了片刻,才開口問:“齊昭與妾身說,皇上要立二皇子殿下為太子?”
李瓚不意外齊昭聽到,也不意外戚鈺知道,既然是已經決定的事情,他對戚鈺也坦然得很。
“嗯。”
“那……與先前我跟皇上說的話,有關系嗎?”
李瓚好笑:“你是想有關系,還是想沒關系?”
“是妾身愚鈍了,立儲是大事,哪會因為我的三言兩語而改變。”
但李瓚其實無法否認,在他的重重考慮中,戚鈺確實佔了份量。朔兒是個護短的人,戚鈺救過他,齊昭又是他的朋友。
他做太子,對戚鈺不是壞事。
“怎麼了?”李瓚敏銳察覺到了戚鈺的情緒變化,“有什麼話要說嗎?”
有那麼一瞬間,戚鈺是想開口的,但無論是對李瓚的不信任也好,還是怕觸碰到皇後留下的後招也好,思緒糾纏間,她還是默默掀過了話題。
“只是想著皇後在天之靈該欣慰了。”
李瓚知道她沒有說實話。
這個人對他設下的戒備太深了,不過沒關系,李瓚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他對這樣一點點的攻破並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