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不問了。
這世上,最難解釋的,或許就是“緣分”二字。
她開始思索,事實上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思索著,只是礙於皇帝的那句“不要做什麼”才按兵不動。
但最近皇上不知怎的,突然變了態度,甚至借自己的手召見戚鈺。
蘇家暫時不能完全放棄,但她不能把寶壓在同一個地方。蘇蓉看向自己的孩子。
她若是……能再有十年多好,就什麼也不用懼了。
但她知道,這或許,就是自己的最後一個冬天了。
蘇蓉在悲傷蔓延的前一刻,把李朔摟了過來:“也好,”她笑了笑,“你妹妹確實悶得太厲害了。白天煙花有什麼好看的,等天黑了,母後帶你們一起去。”
這以後,蘇蓉便經常召見戚鈺進宮。
她並不在乎或者說也沒法去在乎,皇帝的心繫到誰的身上去了。
她就算現在還能影響他,等走了以後呢?
還不若……還不若是戚鈺,她想著,對自己也沒什麼壞處。甚至太醫院來人時,她還特意提了一句。
“齊夫人那邊,若是沒什麼成效,就不要再去惹她心煩了。”
太醫還當她不滿意,趕緊跪下來認錯:“齊夫人的病非一日之寒,這次落水又實在損了根本,老夫確實盡力了。”
蘇蓉掩藏住了所有的情緒。
不僅是對太醫隱藏,也是對自己。她不太想承認自己那一瞬間卑劣的竊喜,以及閃過的“這對自己並非壞事”的念頭。
她只能提醒著自己,戚鈺這是救自己的兒子留下的果。
那自己助她得到榮華,也算是賠禮道歉了吧?
皇帝今天來時,她還特意提起:“聽說齊尚書留在了戶部對一些陳年舊賬,這幾日都回不去了。”
李瓚聽出了她的試探,他沒回應,這事也確實是他安排的,甚至人是在床上被他臨時下旨叫走的。
這種床上叫人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李瓚能感覺到自己一次勝過一次的怒氣。
暗衛來回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那兩個人在怎麼翻雲覆雨。手幾乎要把佛珠捏碎了。
她怎麼敢的呢?怎麼敢在認出自己後,繼續若無其事地與別人親密。
她就……一點也不介意或者說是……惦記自己嗎?
這會兒李瓚倒是完全沒想起那兩人是夫妻的事實了。更不甘心去相信,自己這麼尋覓了幾年的功夫裡,她就真的把自己當作一個報複工具的過客。
事實上,把人叫走已經是自己的剋制。
他明明還有無數種更激進的方式。
李瓚沒有回答,蘇蓉便馬上自接自話:“臣妾怕齊夫人一個人在府裡寂寞,特意叫她今日進宮的。我還準備了先前存好的陳釀,皇上午膳要過來嗎?”
李瓚的手指動了動。
“不了。”他聽見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