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知道自己惹了麻煩,有些不好意思,別人家嚴父慈母,但他會下意識更怕……或者說在意母親的看法一些。
戚鈺摸摸他的頭,眼睛柔和下來:“不是要給娘親買面具嗎?”
聽出來娘親沒生氣,齊昭重新笑了出來:“對,娘,你看還有沒有喜歡的,今日我都買給你。”
他小大人似的,讓人把那面具給戚鈺拿過來。
戚鈺拭了拭,小仙童帶著滑稽與和善的模樣,驅了幾分她身上的疏離感。
齊昭高興地又指了指小的:“我也要一個!”最後也都是他自己結的賬。
逛到晚會兒的時候,戚鈺讓下人帶著齊昭繼續玩,她推說自己太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齊昭原本還說要陪她的,戚鈺沒讓。
她見齊昭被下人們帶走了,才轉身去了城外。
城外有廟會,這會兒也是同樣的熱鬧。
她穿過了一個系滿了祈願牌的小橋,戚鈺走得並不快,時不時還會停下來看那祈願牌上的內容。
多是些再樸實無華的願望罷了。
戚鈺想起自己在父親病了的那年,祈求父親能夠健康起來;在成親那年,她祈求過,不求與夫君恩愛兩不疑,只求相敬如賓過完此生;第一次有身孕時,她祈求過孩子能夠平安出生;去塗洲的時候,她也祈求過,早日與哥哥團聚。可命運仿若從未善待過她,一次又一次,所求……皆不得。
走過小橋,戚鈺來到一處寂靜之地,秋容扣門後,是一個做和尚裝扮的人開的門。
見了戚鈺,他雙手合十彎腰行禮:“施主。”
戚鈺點點頭。
她進去後,旁人就都在外面等著了,不大的小院裡,供奉的是戚鈺雙親與長兄的排位,她不能年年回青州,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祭拜。
秋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夫人祭拜戚家人,也不算什麼秘密,可能是出於體貼或者是心虛,齊文錦從未阻攔或者打擾過。
這反而也提供了便利。
沒一會兒,她看見了自己等著的人。
“秋容姑娘。”
老頭子對秋容彎彎腰,秋容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旁人後,才提醒裡邊的人:“夫人,賀大夫來了。”
裡面戚鈺終於起了身。
她不知道的是門關上的那一刻,從窗戶處落下了一道人影。
一身白衣的李瓚走到供桌旁,腰間赫然別著那面鬼怪的面具。
他的視線掃過牌位上的幾個名字,最後停在戚南尋上,這個名字,他倒是有些印象,準確來說,在那年瘟疫中,也見過兩面。
李瓚微微垂眸,供桌旁的地面,還留著戚鈺方才燒的紙,還沒燒完。
男人蹲了下來,他拿了一杳新紙錢,輕輕一撥,原本已經快要熄滅的的火堆,倏忽重新升騰起火焰,吞吐著灼熱的火蛇。
宛若自己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
他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女人那句“還請公子見諒”。
她的嗓音已經恢複了,與記憶裡的完全重合到了一起。
聲音也不能完全能證明這就是那個人,李瓚過往失敗過數次的經驗,是這麼跟自己說的。
可偏偏不同於過往的求證經歷。
這一次,他是近乎於無意識地跟了過來的。
門外傳來了那道聲音,被刻意壓低了一些,但足夠李瓚聽得清楚。
“你確定你那藥有用嗎?他當真一點讓人懷孕的可能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