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捂住了自己的碗口:“娘,我現在戒葷了。”
戚鈺哭笑不得:“戒什麼葷?還真打算出家當和尚了?”
“不是的,”齊昭解釋,“娘,你總是生病,我要戒葷給您祈福。”
戚鈺把他的手一拍,齊昭不得不松開,她便把肉放進了碗裡:“你自己不想吃,可不要拿我當藉口。”
“真的!”
“你要是想展現自己祈福的誠心,就應該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齊昭小腦袋轉了轉,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他被說服了,抱著要為母親祈福的信念,乖乖夾著肉塞進自己嘴裡。
戚鈺滿意地收回了視線,自己也吃了兩口時,才發現齊文錦的面前始終是白米,一下也沒有夾桌子上的菜。
就像在等著什麼。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齊文錦確實是變了,那風流多情的性子都被收斂了起來,但依舊刻在骨子裡。
戚鈺伸手,就近夾了菜放進男人的碗裡。
果然,下一刻,齊文錦就看了過來。
“是菜不合大人胃口嗎?”
她的聲音已經恢複了許多,聽起來冷冷清清的,眸光也是。正是因為如此,當那張嘴裡吐出類似於關心的話時,才更加讓人沉溺。
齊文錦想起了那句“是我離不開他”。
他的心又開始像彼時聽到的那樣痙攣著,不是疼,是酸楚著悸動。
他藏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我以為你眼裡只有昭兒。”
齊昭聞言抬頭看過來,眼睛瞪圓了:“爹爹這麼大的人了還跟我這個小孩子吃醋呢?羞不羞?”
“這個時候就是小孩子了?”齊文錦沒好氣,“不是說已經長大了嗎?誰家男子漢總是跟母親嘰嘰歪歪。”
齊昭哼唧了兩聲,眼睛一轉,又把碗裡的肉送到齊文錦那邊去了:“爹爹,你別醋,都是你的。”
他倆說話的時候,戚鈺就只默默地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她大病初癒,還吃不得太油膩的。
也多虧了昭兒的接話,讓她不必多費口舌。
聽著這一大一小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有些恍惚。
若沒有發生那些事情……該有多好。
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昭兒現在享受的所有寵愛也是真的,還會有一個喜歡他的舅舅。自己沒有與皇帝的那場相遇,不必有現在的擔驚受怕。
該有多好……
越是這般想,她的心就越是被恨意撕扯著疼痛。
“在想什麼?”
齊文錦驀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戚鈺的思緒,她回了神看過去,結束了與兒子唇槍舌劍的人正在看自己。
戚鈺眸微斂:“我只是在想,實在是難以想象,大人是對小孩子這麼有耐心的人。”
說罷,原本停下的喝粥動作又繼續進行了下去,勺子裡的那口,到嘴裡時已經有些涼意了。
齊文錦看了看齊昭後笑了出來,他笑時很好看,盛著深情的桃花眼會顯得更加地蠱惑人心。
“誰讓他是我唯一的兒子。”
那句“因為他是你和我的兒子”卻是沒能說出口。
戚鈺原本猜測的原因也是如此,事實上齊家人對齊昭的疼愛大部分緣由,都是這個。
她的眼裡閃過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