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蠻。”
尚盈盈大驚欲躲,臉頰霎時飛上兩抹酡紅,直道青天白日的,怎能當真上手呢?
瞧尚盈盈這副模樣兒,晏緒禮心頭那點兒別扭徹底煙消雲散,只剩下滿腔燥熱。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晏緒禮哼笑道,“就這麼想時時瞧見朕?”
尚盈盈埋在晏緒禮懷裡,悶悶地點頭。心道她才不想瞧見這壞皇帝,只是在他身邊才更能得到庇護。
“你前幾日不是出去閑逛了?後頭那個流螢小築,空著也是空著,等叫宮人收拾出來,你就先住那兒。”晏緒禮環著尚盈盈的腰,不老實地輕揉,對談天兒之事已經渾不留心了。
流螢小築離快雪時晴齋極近,穿過一道月洞門便到,確是個時時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好地方。
尚盈盈聞言,心頭一鬆,住處這頭算是妥當,位份也得想法子求個高點兒的。
遷思回慮後,尚盈盈悄悄躲開晏緒禮不安分的大掌,伏去他肩上佯哭告狀:
“萬歲爺,文妃娘娘先前同奴婢說了好一會子話,可嚇著奴婢了……”
晏緒禮心癢難耐,隨口問道:
“文妃?她何時尋你說過話?”
“就是二月初,娘娘帶大皇子來給您請安那回,”尚盈盈含含糊糊地說道,“奴婢在外頭伺候,娘娘偶然瞧見,便提點了奴婢幾句。”
晏緒禮眉峰微挑,眼底掠過瞭然。
怪不得那陣子她忽然鬧著要去六尚局當差,莫非症結在這兒?
總算不再心猿意馬,晏緒禮正色幾分,問道:“她都跟你嚼什麼舌根了?說來朕聽聽。”
尚盈盈心裡飛快盤算著措辭,煞有介事地說道:“娘娘說萬歲爺心裡頭,大約是瞧不上奴婢這樣出身低微的宮人。”
尚盈盈聲音越發輕細,帶著怯意:“便是僥幸得了恩寵,日後也不會給什麼正經名分的……”
說到這兒,便恰到好處地頓住,只餘下低低的啜泣聲。彷彿後頭的話太過不堪,她不敢再說出口。
這些話誠然是假的,但也甭怪她往文妃身上潑髒水,之前不過是忍一時威脅,真當她在宮裡白吃了八年飯?
晏緒禮聞言,先是面色一沉,心頭頓時湧起惱怒。
可這把火燒著燒著,卻又察覺些不對勁。晏緒禮眯起眼,細細打量起懷中梨花帶雨的尚盈盈,恍然差點兒上了這騙人狐貍的當。
尚盈盈慣會裝模作樣,便總叫人覺著她純然嬌怯似的。實則瞧她做的事兒,一樁比一樁膽大。
文妃幾句話能把她嚇破膽?攢到如今才告狀,是怕直接同他說,他會顧念大皇子,而袒護文妃嗎?
晏緒禮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卻也不點破,默默縱容她算計自己。有心眼兒挺好,如此才能叫他放心。
但想到連月來的煎熬折磨,只為這麼一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晏緒禮還是禁不住恨得牙癢癢。
“那你是怎麼想的?”晏緒禮傾身,懲罰似的輕咬她耳垂,“你覺得朕會給你什麼位份?”
尚盈盈默默忍受皇帝洩憤,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試探:“寶林可使得?”
晏緒禮眸光幽暗幾分,盯著尚盈盈看了半晌。
尚盈盈身子微微發顫,既有期待,又有惶恐。她知道討的有些高,一般選秀進宮的官家小姐,初封也不過是寶林而已。
晏緒禮忽然低笑起來,那笑聲沉沉的,帶著一股子說不清的意味。
下一瞬,晏緒禮竟是輕按尚盈盈肩膀,將她放回柔軟錦被堆裡。
晏緒禮撐在尚盈盈身側,微微俯首,灼熱氣息噴灑在她耳廓,嗓音喑啞蠱惑: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這話裡的暗示之意,再明白不過。
尚盈盈嚇得一哆嗦,方才那點兒算計和希冀,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