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所有太醫和郎中都說這些孕中不適都是十分正常的反應,不必太有心理負擔,在有胃口的時候多吃一些,在身體沒有不適的時候,多出門走走,才對身體更有裨益。
這倒是讓謝珩放心了些許,不過他大部分時候也不再上朝,幾乎日日守在沈青身邊。
沈青聽說孝武帝,噢不,現在又變成禮王殿下了,在封地一切安排佈置好後,終於要離京遠去,想到入京後這位曾經的君王對她和蕭瑞還算寬厚,她與謝珩也去城外送了他一程。
這禮王殿下,不當君王後,原來總是昏昏欲睡的氣色,現在看起來都精神了很多,也算是個妙人兒,不僅原先的嬪妃美人都願意跟他去蠻荒之地共度餘生,就算是後宮裡那些美少年,不管他怎麼落魄,也堅決不離不棄。
他去了封地,反倒如魚得水,大概也是風流半生。
面對沈青和謝珩的相送,他看到女子裝扮的沈青,還痛心疾首了好一番,然後忍痛又給了她一個小匣子。
沈青回去沒讓謝珩看,自己偷偷開啟,果然都是些壓箱底的好寶貝,只不過兩個小人兒,從兩個男人變成了一男一女。
送走禮王,距大婚還有十天的時候,在謝珩的陪同下,沈青又進了一趟宮。
她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在大婚前,趁熱打鐵解決了。
沒有讓謝珩一直跟著,她跟蕭瑞兩人隨意在禦花園中走走,身後的隨從內侍也只遠遠跟著。
蕭瑞登基以來,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沈青身子也一直不大舒爽,說起來,這竟是兩人那日宮變後,第一次這樣單獨相處。
正值盛夏,禦花園裡花木蔥蘢,蕭瑞餘光裡可以瞥見身邊的大哥裙擺逶迤,鬢邊步搖輕晃。
即便已經過去很多很多日,甚至宮中太醫每天都會來彙報沈青孕中情況,他還是無法直視大哥那張描眉點粉的芙蓉嬌靨。
總有種她就是在男扮女裝的怪異!
沈青渾然不覺她這位弟弟究竟有多大心理陰影,認真跟他說起她要解決的問題。
“陛下,您可還記得,當日宮變救駕,我手中沒有一兵一卒,是莽山隨我入京的五百姑娘挺身而出,隨我殺進宮中,若沒有她們相隨,當日險境,恐怕不會那樣輕而易舉化解掉,我今日入宮,也是想為她們討個封賞。”
跟她的女兒身份一樣,蕭瑞也很難適應她對著自己說話,一口一個尊稱,不過君臣有別,他總是要去習慣的。
“當然記得,那日所有的有功之士,都不同程度進行了封賞,這五百女子,身先士卒,立了首功,朕也琢磨了好些日子,想到她們已在京中落了女戶,那就多賞賜些金銀珠寶,保她們一生富貴無憂,大……長姐以為如何?”
沈青每次一聽到這個“大”字她就頭疼,不是怕他喊大哥,是不想聽他哪天脫口喊出一句“大姐”。
也不知為何,同樣的稱呼,“大哥”就很好聽,“大姐”就哪哪都奇怪。
這大概就是男女之別的體現吧,一如這些莽山的女匪們。
“不知陛下是否還記得,我們落草莽山,接受朝廷招安的時候,莽山上萬兄弟,就地從匪身變為官軍,唯獨只剩了那五百女匪無法從軍。大家同在莽山,那五百女匪與其他兄弟最大的區別就是她們是女子,也只因為她們是女子,當日所受待遇天差地別也就罷了,如今她們立下功勞遠在莽山那些兄弟之上,卻依然無法享受莽山兄弟那般待遇。”
蕭瑞聽得納罕:“那……長姐的意思是?”
“陛下。”
沈青喊了他一句,直接屈膝跪了下來。
蕭瑞知道她身子不太舒爽,那經得住她這麼一跪,忙伸手去扶,沈青卻執拗著沒有起身。
他哭笑不得:“長姐,你這是要做什麼?你我之間,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