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珩,終於收到謝道淵帶著五萬精兵進京面聖的訊息。
久拖不利,必須要趕在他兵臨城下前行事。
最壞的打算,就是孝武帝再不露面,那就要起兵逼宮了。
洛京中大部分守衛巡防兵力都在蕭瑞和謝珩手中,宮中有部分禁軍不在他們掌控,但不足為據。
他們將南北禁軍在洛京中沒街每坊重新作了部署,宮裡宮外也將能安排的守衛都安排上,人事備全。
若真要兵變,不僅宮中要萬無一失,還要盡量減少對城中百姓的沖擊。
於此同時,朝雨濛濛的清晨,沈青帶著幾個親衛,一身輕騎出了洛京城。
她很久沒有出過洛京城了,去年入秋以來,她甚至連京郊都沒有再去過,不知不覺過了一個秋冬,城郊被細雨打濕的泥濘道路,淺淺長出青青草尖,正好能沒過疾馳的馬蹄。
山巒田地都換上新綠,她策馬疾馳,沾著濕意的春風掠過發梢,是久違的天地壯闊。
大概是在謝府養尊處優太久,亦或是春色令人散漫,趕了不到兩天的路,她竟然覺得有點力不從心,身子莫名憊懶,哪哪都不舒爽。
果然,快刀太久不用也會變鈍。
為了盡快趕到仰州與賴三彙合,她沒有走官道,特地挑了最近的小路趕路,濕滑泥濘的道路,無法時時留心被春雨點染的處處春色。
“等等!”
行至一處岔口,她勒住韁繩,忽然喊停,然後徑自翻身下馬,蹲在地上用手沾了泥土檢視起來。
親隨跟了上來:“老大,有什麼問題嗎?”
“這條路不是官道,為何有這樣的車轍印?”
而且不止一條,也不是來自於同一個方向。
親隨答她:“也有一些進京的貨商,為了趕時間,或者避免繁瑣的檢查,有時候也不走官道。”
沈青面目沉靜,用指尖隨意測量了幾道相似的車轍,看得出往來之人雖然在盡力模仿貨商行走的痕跡,但這絕對不是普通貨商留下的痕跡。
她站起身來,這是一條進京的必經之路。
“走,我們回官道上去。”
她冷聲下令,重新翻上馬背,一襲青衣與煙雨融為一體。
官道寬闊,十裡一亭,三十裡一驛,時不時可見來往的商隊和車馬。
翻過長亭短坡,坡下有一驛,驛中的大院裡糧水充足,馬匹膘肥,守驛人各司其職,有的在喂馬,有的在盤點糧草。
炊煙暮色下,幾道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後直沖進大院。
忙有守衛上前攔截:“大膽!先呈交腰牌,核實身份,再進驛站換馬備糧!”
來者一身青衣勁瘦,帶了擋雨的蓑笠看不見臉,微微露出的下頜白皙分明,她朗聲開口:“天色不早,可以借一鬥黃粱給我們趕路嗎?”
“什麼黃粱?要飯要到這裡來了?”
沈青猛地一拉韁繩,馬兒被她急拉得調轉馬頭。
驛站的人被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