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案不僅需要被翻,他們的目標,還有朝堂之上,君王必定更疊。
蕭瑞是皇室正統,但這一點,僅靠翻舊案還不夠。
洛京之中,禁衛北軍在蕭瑞手中,而禁衛南軍,是王謝二家的掌控,都是謝珩一手培植出來的家族新秀。
如果要到起事動兵這步,禁衛的南北軍,對抗宮中僅有的那些金吾衛何有一些茍延殘喘的世家親兵,倒不在話下。
洛京之外,渝州原本的兩萬人馬,沈青暗中指揮賴三招兵買馬,其實已有五萬之眾。
私囤兵馬當然是大罪,不過朝中現在真正能管事的,無非就是謝珩和蕭瑞,那囤了就是囤了。
正麟宮變的真相雖然很重要,但是如何讓人信服這樣的真相,就只有靠兵馬了。
兵臨城下,誰還能說不是?
至此,蕭瑞已經是寒門眾望所歸,待成王翻案,他皇室正統的身份被揭露,又有兵強馬壯相輔,一切都順理成章。
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契機,從哪裡開始挑破。
萬事俱備,這個契機卻還沒有頭緒。
已經夜深,看到沈青沐了浴,也不直接到床榻上來,而是坐在書案前,青燈照映下,她映在壁上長籲短嘆的身影都被拉長。
她也沒說,謝珩卻像是有讀心術一般:“如果你們一切準備就緒,我倒是可以給你們送一陣東風。”
“真的?你能讓正麟宮變重新回到眾人的視線中?”
“是的。”
“什麼法子?”
謝珩卻賣起了關子:“當初成王和蕭瑞的事情,我問你你也從不答我,還是靠我自己查出來的,現在你問我,我就要如實地全盤托出嗎?”
在這裡秋後算賬呢?
沈青真是想沖上去撒潑,可是她一拽住他的手臂,就笑起來,撒潑變成了撒嬌:“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對,你現在有什麼法子,快些告訴我嘛,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她聲音軟軟的,又拖得老長,乖覺又無賴,明明直到她說的這些話都不過心,也不可信,就是讓人怎麼也拒絕不了。
尤其再配上她天真狡黠的笑意。
謝珩輕輕捧起她的臉,看到她清澈的眸子裡,清晰映著自己的眉眼五官。
“倒真有一件事,我在心裡唸了很久。”
沈青還無知無覺:“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到,在所不辭!”
當沈青坐在妝臺前,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也看到身後的謝珩時,她還是很後悔,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嘴快?
她持非常懷疑的態度,透過銅鏡,看向身後的人:“你確定你真的會?”
那兩套頭面,雖然她很喜歡,但實在太過於繁複,光是簪子,就有大簪小簪數十支,還有步搖、鳳釵、花冠……種種類類,她真不知道要往哪根頭發裡簪。
謝珩抿了抿唇,從鏡中與她對視:“本來是不會的。”
但他學得快。
他將她發頂的男子發髻拆掉,青絲如瀑垂落肩頭,他指節分明如玉,在她軟綿輕滑綢緞般的烏發間來回,時而緊繞,時而高綰。
謝珩想讓她佩戴的是那套紅玉頭面,在他一點一點溫柔動作裡,紫檀箱中的首飾越來越少,而沈青,只覺得腦袋越來越重。
很快,一整套頭面都佩戴完畢,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烏發如雲,金玉點綴,是令人心蕩神震的傾國傾城與富貴氣象極限融合。
渾然天成,絕世無雙。
就是梗著脖子有點不太敢動,畢竟著腦袋脖子上,頂著好幾座宅子呢。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