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突然出聲,沈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解釋之前的問題,很無語地翻身坐起:“還有人能殺得了我?”
對方很明顯頓了一下:“方便查案時能隨時審問。”
沈青納悶,他不是知道兇手是她了嗎?審什麼?
反正共住一屋也不是沒有過,這軟榻輕輕軟軟很是舒服,她還賺了呢。
這麼想著,她在被窩裡翻了兩下,倦意上來都捨不得睡去,於是又忍不住翻騰了兩下,忽然看見在青燈微亮下,謝珩的床頭擺了兩只紫檀木箱。
紫檀木箱中的事物,在夜燈中閃爍著微光,她揉揉眼,又盯著看了會兒,裡面赫然擺著的不就是整套的頭面首飾嗎?
雖然看不太清,可是上上下下整整齊齊將紫檀木箱擺滿當,僅僅只是頭冠步搖的輪廓還有珠寶天然的微光,就足以令人驚嘆,她從未見過這樣龐大的整套頭面。
這就是那兩套價值連城的首飾嗎?謝珩竟然沒有送人?
他一個大男人,買兩套首飾放在自己床頭,總不至於夜深人靜的時候給自己戴吧?
那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吧!
沈青心口突突跳了兩下,忽然想到院中兩個美貌丫鬟,她知道,像謝珩這樣的世家子弟,大部分都是有房中人的,除了照顧公子的飲食起居,夜裡也是要伴著公子睡覺的。
那兩個美貌丫鬟就是謝珩的房中人吧?畢竟他年紀也這般大了,都還沒成婚,總不可能夜夜獨眠吧?
她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因為謝珩大部分時候都是跟她在外面相處,她從未進過他的內宅後院,自然沒見過他的另一面。
一想到即便是謝珩,也會跟美貌的丫鬟睡在一張榻上溫香暖玉,她突然有點厭煩。
“謝珩。”
她心直口快,沒等對方回應,就聽見自己聲音在暗夜中悶悶蕩開:“你床頭的兩副首飾,是送給吟星和閑月的嗎?”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神情動作,她話音落下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房中空氣都陷入詭異的停頓中。
看來她猜得沒錯,如果不是那兩位姑娘時時來房中過夜,他將這首飾擺在床頭做什麼?
果然,困擾人許久的謎底就這樣猝不及防揭開了。
她一顆心在昏暗中往下沉得厲害。
“才不過一晚,你就記住兩位姑娘的名字了。”
許久,謝珩才回應出聲,卻不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那聲音冷硬極了,明顯是不悅了。
沈青在心底哼了一聲,那兩位姑娘今晚一個給她遞了湯藥,一個幫她鋪了被褥,又長得好看,問一下名字怎麼了?
還這麼小氣,自己房中的人,連名字都不許人問了?
她頓時一點關於他的聲音也不想聽到,捲了被子矇住腦袋,轉過頭呼呼大睡起來,等她避過這段時間風頭,她要馬上離開!
房中再次徹底安靜下來,青燈暗光靜靜流淌,許久聽不見她清淺的呼吸,謝珩支起身子往軟榻上望去,軟榻上的被窩支鼓得像一座小山,完全看不見人影。
即便沒有喝醉,她睡覺也是不安分的,要是一整晚翻來覆去,應該不會從軟榻上摔下來?
畢竟軟榻總還是太窄了些。
謝珩重新躺了回去,藉著青光照在屋樑上,假裝想象這是在小金頂,好像她就在枕畔,等明早醒來,他身上會像被藤蔓纏繞,然後在艱難呼吸中醒來。
浴房中的屏風後,嘩啦的水聲掩映下,她略慌亂時應了他的聲音,和陳郡侯府時軟綿的聲音好像。
他不小心瞥見墨竹後綽約身形,亦與當日陳郡侯府輕紗下曼妙風情無異。
昏暗中,他清冷眸底有暗潮翻湧,側過頭,枕畔空無一人。
翻來覆去幾許,他嘆了口氣,再次撐起身子,這次直接坐了起來,讓自己目光可以直接看到軟榻上那座小山。
其實這樣已經極好。
總是寄希望於偶爾相約去小院小酌,太容易出現失約的情況了,她失一次約,下次相處又不知要何時。
沈府她暫時回不去,嶽瑛也給她接了過來,如此,比相約小院不知要好多少。
至少,在同一屋樑之下,朝夕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