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給公子看全套成貨。”
掌櫃抬手,不知從哪裡出來幾個夥計,長廊盡頭有一張通體羊脂白玉打造的長桌,兩套頭面分別被整整齊齊擺上玉桌。
除了兩頂幾乎可與鳳冠比肩的頭冠,其餘大簪,小簪,發飾,耳飾,手鐲……兩套頭面,從長桌一頭琳琅鋪滿直到另一頭,共計一百餘件,光是看一眼,都滿目熠熠生輝。
“這兩套今日便送去我府上,賬房直接給你結賬。”
僅僅一套,便是千金散盡,謝珩眼都不眨一下,兩套頭面首飾直接往謝府送去。
“好,我這就安排專門的馬車替珩公子送回去。”
掌櫃應下,直到送客下樓,清貴無雙的公子重新上了馬車,他還在恍然。
雖說珩公子今日挑的這兩套頭面首飾與王家那位大小姐通身氣派並不相符,但是這片刻之內,為佳人豪擲數千金的氣魄,這麼多年他未見過第二個,足見他對這份姻緣的用心和誠意。
洛京之中,又要多一段傳唱不絕的佳話了。
萬德齋的車馬當即將兩套頭面首飾還有玉簪都送到謝珩府上,謝珩正換好官服準備去衙署公幹,陳令知的案子一日未破,他就沒有一刻停歇。
鳴山領著萬德齋的夥計在房門外等公子吩咐,謝珩換好官服後直接喚他們將裝滿兩大紫檀木匣的首飾搬進房中。
鳴山依言將首飾搬放進去,他心中狐疑,公子平日從不讓外人進房間:“公子,既然是這都是送給王家小姐的,為何不直接送王王府,何須這樣大費周折搬來搬去?”
謝珩一時沒想到跟王家小姐有什麼關系:“我不是要送給王家的。”
又道:“對了,去讓萬德齋再給我打兩件紫檀櫃,正好靠在這面牆壁,好將這兩套頭面擺齊。”
鳴山正驚異於這兩套頭面不是送給王家小姐那是送給誰這個問題,聽到公子吩咐,他扭頭看了看公子所指的那面牆,正是對著公子床榻的一面書架,書架旁還有些許空餘,正好可以放兩件紫檀櫃。
所以公子在百忙中,一大早沐浴出門,豪擲數千金買來這兩套價值連城的頭面首飾,是為了放在臥房裡每天自己看?
這太詭異了。
他一定是聽錯了。
“聽到了嗎?”謝珩急著出門,最後整理官服前衣襟褶皺時,又問了一遍。
“是,公子,我這就去辦。”
很快,謝門第一公子為了向王家大小姐表達傾慕之情,親自在萬德齋挑了兩件價值連城的頭面首飾以博佳人歡心,在洛京中也四下傳開了。
終於給沉悶壓抑了好幾日的洛京城,帶來一點桃紅柳綠的纏綿輕快,人們總是愛聽這樣天作之合的佳話,幾日下來,竟有隱隱壓過陳郡侯之死的勢頭。
誰不豔羨王家小姐能有如此風華絕塵的公子為她傾心,覓得如此佳婿。
京中氛圍輕快了不少,連帶著本來蕭條冷落了些的南風樓都重新熱鬧了起來,這兩天沈青走到哪都在聽著翩翩公子一擲千金的壯舉,不由得咂了口酒,很是好奇問王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首飾頭面?真能有這麼貴?”
“當然啊,那可是萬德齋,宮中除了皇後娘娘和嫡公主,也就一位貴妃年輕恩寵正盛的時候有過一套,謝珩這是一口氣買了兩套!兩套啊!”
王容一面感嘆表哥果然還是有錢,一面也忍不住狐疑,難道謝珩這是轉性了?那天在南風樓為愛自苦醉得不省人事來著,所以覺得跟沈青不可能,現在準備好好收心去娶妻生子了?
可是他也沒聽說王意然最近跟謝珩有往來啊,他那首飾頭面也沒送到王府來啊!?
正百思不得其解,沈青又打斷他:“你見過萬德齋的首飾嗎?真這麼好看?可以在洛京皇城腳下買一座大宅子的銀子,就為了買幾根簪子?”
閨中女子的頭飾貴重精美的,她也不是沒見過,但她真沒見過這麼貴的,一想到這麼貴的首飾她這輩子都沒看到過,剛剛喝下去的那口酒都有點發苦。
王容想了想:“我那意然姐姐自己就有一副,確實璀璨動人,別的首飾無法比……”
說到一半,他忽然見面前的人眉頭皺了皺,艱難地嚥下一口酒,彷彿他盡心尋來的美酒多難喝似的。
不過看她長睫微垂的模樣,他也很識趣,沒有多調侃她,自己也默默抿了口酒。
聽他說起王意然在閨中便自己有一套這樣價值連城的頭面,現在又有門當戶對的傾慕者連送兩套,沈青也不得不承認,她那樣烏亮如綢緞的頭發,那樣吹彈可破的肌膚,就該襯世上最華貴最精緻的首飾。
她下意識嘆了口氣,抬手跟王容碰了個杯,怎麼剛剛發苦的酒,現在發酸了?
“話說……”
大概是在王容面前暴露了女兒身,不知不覺間她也習慣袒露心事:“你們洛京城的男人娶妻,都想娶意然姐姐這種,名門秀雅,端方賢德的女子嗎?”